第7章(第2/3页)
“我倒是能赠予姑娘一杆笔,若姑娘能巧妙用之,定能化险为夷。”和尚说完还真的从袖袋里取出了一杆笔,那笔平平无奇,看不出笔头用的是什么毛料。
笔杆漆黑如墨,其上连半点花纹也未刻有,打磨得倒是光滑透亮,明明是竹做的,却偏偏如玉石一般。
容长亭朝这笔盯了好一阵,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这笔有何稀奇的,“大师这……”
“我不过是来讨一碗水喝,已是仁尽义至。”和尚似乎并非仁善之人,将笔一抛,这轻飘飘的竹笔竟跟有风相助般,恰巧落在了屋中的圆桌上。
容离站起身,却无力弯腰穿鞋,只得赤着素白的双足站在地上,扶着床柱微微倾身,眸光微黯,“多谢大师赐笔。”
远处脚步声匆匆,只见府医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来,身边跟着那侍女空青。
府医见那屋门大开着,忍不住道:“大姑娘见不得风,怎将门敞这么宽!”他气喘吁吁走近,被和尚那瘦高的个子挡住了视线,他侧头往里一瞧,诧异道:“大姑娘醒了?”
去请府医的空青也看愣了神,讷讷道:“姑娘方才还未醒。”
和尚双掌合十,朝容长亭躬身道:“不必远送,贫僧有事先行。”
容长亭一颗心挂在大女儿身上,点头应了声,再一回头,哪还有什么和尚,“那位大师呢?”
空青和白柳连忙回头,也俱是一怔,就连站在后边的府医也摸不着头脑。
“这和尚怎走得这么快?”府医甚觉骇怪。
“去,给离儿把把脉。”容长亭对府医道。
府医姓肖,名顾远,这肖顾远忙不迭走进屋里,伸出手道:“大姑娘,冒犯了。”
容离坐在床沿,将细瘦的腕骨从袖口里伸出,朝肖顾远递去。
肖顾远搭着她的腕口,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又让容离将舌探出,才诊查了片刻后,才拱手道:“姑娘已无大碍,只是这身子还得补一补。”
容长亭站在屋外,闻言松了一口气,“府中可还缺什么药材?”
容离抬起眼,虽仍是满脸的病容,可却气定神闲地斜了这府医一眼。经了方才那一遭,她虽心有余悸,可木桌上那一杆笔就跟定心剂一样,将她的慌乱给涂抹得一干二净。
她左右见不到别的鬼物,这才慢腾腾地开口:“离儿命将不久,何必糟蹋了府中药材。”
“离儿!”容长亭想训斥她一句,左右却不知如何开口,故而长叹了一声,又道:“那位师父留下的物什定有大用,这等话不可再说。”
容离微微颔首,轻咳了两声道:“那……若是缺了什么,府医尽管同三娘说,如今就连府中管账的都得告禀三娘,三娘将府中事务料理得里连丁点缺漏都寻不着。”
虽说如今蒙芫不在,可她派来的两个丫头却还在屋外站着,白柳登时变了脸色,空青微微皱起了眉。
容长亭怒哼了一声,“她若是这么有本事,就不该将那笨手笨脚的婢女派到你身侧!”
“那婢女并非有意。”容离稍一顿,轻声道:“不知玉琢如今在何处,我跌入水中,她定愧疚不已,是我被热汤吓着,倚到了扶栏上,也不知那扶栏好端端的怎就断了,否则也不至于跌入水中。”
“我叫人看了,扶栏有几处本就已有裂痕,你说她将府中事务料理得一丝不苟,我看,她是敷衍了事!”容长亭紧皱着眉头。“那婢女在柴房里关着,离儿想如何罚她?”
“我……”容离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她并非存心,若不,便不罚了?”
“你怎知她并非存心?”容长亭仍旧未迈进屋门,也不知在执着些什么。
“我未想好。”容离垂着眼,眼睫颤了颤,双臂费力地支着身,瘦削的双肩略微耸着。
“那便先关她个几日,也好让她好好思过。”容长亭道。
容离微微颔首,身子轻颤了一下,屋外的风一卷,便将她脸侧的发给撩了起来,眼下那颗痣就跟泪滴一般。“我有些乏了。”
肖顾远退了出去,低声道:“还是替姑娘将门关起来为好,姑娘吹不得凉风。”
容长亭左右看了看:“那丫头呢,怎能将姑娘独自留在屋中!”
远处,小芙着急跑来,她方才绕到了老爷书房外,在外边听了半晌听不到声响,后来才知老爷早带着这和尚往兰院去了。
容长亭看着这三个丫头道:“屋中必须长明,烛火不能熄,就算是白日里,姑娘身侧也不可无人。”
在叮嘱了一番后,容长亭一拍脑袋,“我当真糊涂,忘了问那位师父,是不是该行个法事。”
小芙低着头,直往屋里瞧,将大敞的门给挡了小半,省得风一直往屋里刮。她也不知自家姑娘遇了什么事,怎么老爷还提起了法事。她苦恼着呢,还没来得及收买那和尚,便已瞧不见和尚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