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4页)
三个丫头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脖颈上忽然一凉,抬手摸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我得走了。”容离轻声道。
小芙留不得她,只好站在原地红了眼。
华夙不想看她们这主仆情深的,转身就走,容离连忙跟了上去。
小芙站在后边远远看着,任白柳怎么拉她,也不肯走开一步,还一个劲地吸收鼻子,生怕姑娘这一走便不回来了。
篷州路远,其间有一段水路,两侧山崖高耸。
一叶轻舟行于水上,船夫斗笠遮脸,看不清容貌,明明好似未用上什么劲,可这船偏偏能逆流而上,一眨眼便至数丈之外。
容离坐在船上,回头看见华夙正在乌篷里盘腿坐着,身侧鬼雾飞旋,俨然是在打坐修养。
华夙身上那黑袍裹得紧,连头发都遮了起来。
不论是先前的青皮老鱼,还是画境中的萝瑕和凤尾,好似都对她黑袍下的那身衣裳分外吃惊,也不知衣裳上绣着的咒文究竟有何用处。
垂珠躺在容离脚边,慢腾腾伸出两只前爪,伸展了一下腰,随后一蜷身,又缩成一团。
容离打开布袋,想从里边拿鱼干,不料刚将布袋打开,便看见里边好似埋着什么东西,掏出一看,竟是个鼓囊囊的钱袋。
她轻叹了一声,把钱袋放在身侧,捏出一条小鱼丢给了垂珠。
垂珠叼起鱼干,仰躺着啃个不停,肚皮看着甚是柔软。
华夙许久未开口,先前的伤也不知有未痊愈,为造出那画境,想必还耗费了不少鬼力,可谓是雪上又加霜。
容离闲来无事,把画祟拿出来看了一阵,这杆笔纤细墨黑,看似平平无奇,不像别的笔还刻些精致的云纹和花草,这画祟当真光滑透亮,就跟抹了油。
沿途有妇人在洗衣,忽听见水声自远处而来,抬头一看,瞧见一叶舟逆流而来。她一愣,险些没将衣裳捞住。
过了一阵,华夙睁眼,面色分外苍白,斜靠在乌篷上,抬手将黑袍拉开了一些,似是觉得热。
容离见她面色不对,忙不迭钻进了乌篷里,将掌心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继而又觉得不应当,她怕极华夙会感上风寒,可鬼本就浑身冒寒气,又哪能染上风寒。
华夙眼皮耷拉着,眸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把贴在自个儿额头上的手给扒开了。
容离紧皱着眉头,心觉这鬼当真是一回比一回虚弱了,忙不迭问:“若不,你将我的阳气吸去点儿,会不会好受一些。”
华夙眼皮一掀,“你的阳气还能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容离哑口无言,先前那叫凤尾的鬼受了伤还会躲在凡人躯壳里,契机想吞赵大那被撞至震荡虚弱的魂,而华夙却是油盐不进的,好似格外挑嘴。
“这么下去,我怕你撑不到篷州。”
“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华夙倚着乌篷,连话都少说了许多。
容离干脆坐在她身侧,“若不你倚着我。”
“就你这恹恹的模样,我倚着你都怕将你倚疼了。”华夙不咸不淡道。
容离讷讷:“这是我亏欠你的。”
华夙合起眼,呼啸而来的风将她的发辫吹得更凌乱了些,看似多了几分柔弱来。
容离坐着不动,双臂抱着膝,侧头一瞬不瞬地看她,“还未问你哪来的银两。”
华夙不以为意地说:“我在苍冥城时要什么有什么,即便是阳间的东西,我亦是不缺的,可惜遭暗算了。”
容离一愣,不问慎渡,反倒问起了洞衡君,“那……洞衡君究竟是怎么害的你。”
华夙扯开了点儿襟口,胸口白得毫无血色,与活人果真是不一样的,“她和慎渡联手。”
容离小心翼翼开口:“你又未见过她,怎知和慎渡联手的就是她?”
华夙说得平静,从这语调里听不出喜怒,“我看见了慎渡身侧的赤血红龙。”
说完,她忽地睁眼,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将一发着赤光的东西摸了出来,皱眉道:“我说怎么这么热,原来是这片鳞。”
容离倾身去看,只见华夙两指间捏着的那片鱼鳞竟好似在冒炎,其上火焰滚滚,却未能将华夙烧伤。她伸手想去摸,却被华夙拍了手背。
华夙冷声,“这手不想要了?”
容离讪讪收回了手,“可慎渡身侧出现了赤血红龙,那赤血红龙也未必是在帮她。”
她轻咳了一声,眸光摇摆,“你看你手上还捏着这红龙的鳞呢,难不成……它就帮你了?”
华夙朝两指间的鳞片吹去一口鬼气,将其上火苗吹熄,不想这鳞还越烧越旺了。
容离看愣了,“好端端的,怎么烧起来了。”
华夙猛地抬头,朝船只去向望去,“你可还记得画境里那只赤血红龙?”
容离颔首,“记得。”
华夙细细道来,“我以往见到赤血红龙,它俱是炎火盈身,其身上不轻易掉鳞,每一片鳞都与其牵连甚密,只要它性命犹在,落鳞近身亦会重新燃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