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2/3页)
华夙不解,“你还要如何,若不你细细道来,我再到城外重新接你一回?”
容离努努嘴,实则她也不懂嫁娶应当如何,琢磨了半晌,小声道:“那合卺酒总该是要喝的吧。”
华夙拉着她坐上了垒骨座,这座椅挤两个人已十分勉强,容离有半个身坐在了这鬼身上。
容离坐得难受,身一晃,凤冠上的珠串便往面颊上甩,砸得她有点疼,她闭起眼,忙不迭抱上了华夙的肩。
一只手将她脸侧那珠串拨开,冷冷道:“这么麻烦的玩意儿,也只有孤岑才备得来?”
“孤岑备的?”容离颇觉意外。
华夙颔首,“孤岑是死后成的鬼,在世时曾也是个女将军。那时防线将破,所有人心里有数,这寸土之地怕是保不下来了,她当夜匆匆成了婚,刚拜完天地便急忙提剑上了沙场,许是那一回未能如愿,故而此番我说要接你回来,她悄悄准备了许多。”
容离轻推她的肩,“这便是准备了许多?”
华夙低低柔柔地笑了一声,“我说死人没这么讲究,令她能省便省。她在我面前时虽未多说什么,但心底指不定已将我编排了一番。”
容离讷讷:“那也是孤岑的好意。”
华夙手腕一转,手上顿时出现了两只琉璃杯,杯中酒盛得满满的,案上烛光一燃,杯上的琉璃色顿时映入酒中,酒液斑驳绚烂。
“若是醉倒了可如何是好?”她凤眼一掀。
容离接过一只琉璃杯,眼睫翕动着好像蝶翼,说话声轻得不行,“那你便不能怨我激你了。”
华夙一听便佯装生气地皱眉,“你看,你可不就是在激我!”
容离凑上前亲她,手臂刚与她的交在一块儿,竟听见鹤鸣。
应当是鹤,听着像是从填灵渡传来的。
这地方哪来的鹤?
华夙顿时变了面色,嘴角还是翘着的,眸光却黯了下去。
底下传来甲胄哐当哐当的声音,好似满城的鬼兵俱警惕了起来。
容离一怔,“这是怎么了。”
华夙将她手中的琉璃杯拿了过去,往案上一搁,又抬手将她脸侧的发拨到了耳后,“有人要见你。”
容离不解其意。
华夙揽着她站起身,难得轻叹了一声,“去吧,去见见。”
容离却还惦记着这合卺酒,“酒还未喝。”
华夙好笑地看她:“这琉璃杯还会长腿不成?”
容离心道,谁知道呢,万一这琉璃杯是器物妖所化,这不一个眨眼就跑掉了?
她被推着绕过了屏风,越发觉得诧异,“你还未说谁要见我。”
华夙一顿,将手捂在了她的眼上。
被捂住双目,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可鼻子好似灵了起来,闻到了一股清淡寒凉的气味,那气味好似还挟着灵气,嗅一下便叫人……
叫鬼周身舒畅,恨不得吃个精光。
容离一怔,没想到死后竟也会觉得饿。
华夙收了手,她眼前丹红,满城的灯笼红光又映入眼中,她讷讷道:“方才那是什么。”
“你去看看便知。”华夙道。
“遮遮掩掩的。”容离轻声道。
走至殿门外,她被揽着腰腾空,她是怎么进来的,华夙竟就怎样沿着老路带她出去。
至最外层环楼时,华夙缓缓落地,带着她走至城门前。
她的肩被轻轻推了一下,一步便踏了出去,一个抬眼,便见两只细腿长颈的鹤站在外边。
容离忽然明白方才闻到的是什么了,是仙气,是仙鹤的吐息。
仙鹤见她出城,竟抖着羽翼躬了一下身,当真是有灵智的。
一个念头涌上容离的心尖,她错愕回头,却见华夙在城门边上静静看她。
那鬼向来倨傲,说起仙神时也甚不在意,如今却一声不吭地站在城门,并无半句奚落,甚至还微微皱着眉头,眼帘耷拉着。
仙鹤揖身,尖长的喙忽然打开,吐出了一丝帛。
丝帛干干净净,上边似写了什么。
容离伸手去接,慢腾腾将其展开,只见上边写着“接洞衡君过天门,入主北原仙位。”她拿着丝帛的手竟然一颤。
旁人得道或许欢欣雀跃,她却只是愣了一下。
细细一想,梦中的前世无此帛书,她成了仙后便径自登了仙门,无果,去洞溟潭,如今来了这丝帛,是准她入天宫的意思了。
这仙鹤光是腿便比她还高,她不得不仰头,才迎得上这仙鹤的眼,“若我不接,会如何?”
仙鹤歪头,似乎未料到她会这么问,口吐人言道:“皆如仙长所愿。”
容离垂下眼,将丝帛又细细折好,抬手递了出去。
仙鹤垂着颈看她,“仙长如今是鬼身,若入天门,便能洗去鬼气,铸仙体,凝仙魂,结仙筋,昔日修为全数归元。”
容离仍是抬着胳膊,“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