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钟应无情的指出了连君安的错误。

这位傲慢的钢琴家,充满愤怒与戒备的瞪视钟应,声嘶力竭的警告道:“我可以,但你不能!”

“你再弹它,我就杀了你!”

人生威胁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像极了黔驴技穷的虚张声势。

可连君安怒吼了这句话,转身片刻不停的离场。

钟应甚至看到他抬手擦了擦眼眶。

“安?”维也纳之春的成员,追着他出去。

团长格外不好意思,替他道歉道:“安还年轻,有时候会犯下一些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这句话,直接帮连君安证明了钟应说得完全正确。

毕竟,在场的音乐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乐场老手,不可能听不出来谁对谁错。

钟应这么一段一段弹奏、修正、分析,改过的乐曲比连君安的“即兴演奏”,更缓慢、更低沉,揭开了掩盖在技巧之下的忧郁和悲伤。

却始终萦绕着作曲人透过树叶缝隙,仰望斑驳天空的渴望。

那是非常美丽的曲调,拥有值得深思的乐思。

只可惜,连君安不打算讲述它。

大家听完团长隐晦的歉意,纷纷表示没有关系,终究这是两个乐团之间的音乐会,他们再向往一首不成乐谱的曲子,也不会去寻根究底。

他们更加好奇的是,钟应竟然会琵琶会作曲,还会钢琴!

果然是厉劲秋钦点的天才!

音乐协会会长快乐的看向作曲家,“所以,我们可以让钟应担任钢琴位置吗?”

“不可以!”

厉劲秋严厉拒绝,“他弹钢琴,那琵琶怎么办?我会把钢琴部分完全删掉,你不必担心。”

他直接解决麻烦,维也纳之春满怀遗憾,看向钟应的视线亮得发光。

任何乐团都期望获得优秀的演奏者,用音乐让听众记住自己的名字。

而钟应,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天才。

当现场气氛热烈得像是要钟应改行,沉默了许久的樊成云才笑着说道:“维也纳之春和艺术乐团,都有优秀的琵琶演奏者。不知道弗利斯先生心目中有没有最合适的人选?”

弗利斯本想就此结束,却没想到樊成云提出了关键问题。

合适的琵琶演奏者,那就是唐代琵琶的使用者。

樊成云偏偏不急着问琵琶,又句句都在问他“琵琶呢”,简直是弗利斯眼中不动声色的老狐狸。

钢琴旁的钟应精通乐器,又是《同舟共济》的主要乐器演奏者,他怎么可能从维也纳之春挑选别的人来弹奏唐代琵琶。

明知故问,他还不能呛声。

弗利斯越想越委屈,看了樊成云好几眼,最终端起了他惯有的笑容。

“是我心服口服,算你们赢了。”

弗利斯的语气满是对他们的称赞,听着又有一些不服输的刺耳。

他转头看向钟应,不情不愿的说道,“我会将琵琶交给你,让你弹奏它。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富商百折不挠,从不吃亏。

钟应视线掠过他,看向师父,见到了樊成云默默颔首。

“弗利斯先生请说。”钟应回答。

弗利斯指了指舞台,说道:“我要你在这里,用唐代琵琶弹一曲给我听听。”

简单要求,出乎钟应和樊成云的意料。

他们也算见多识广,经历过不少刁难,想不到弗利斯看起来如此难以打动,到了关键时刻……

还挺好满足的。

双方达成一致,音乐协会的评委大佬们也不舍得走了。

现场演奏一千万欧的唐代琵琶,无论是看琵琶,还是听乐曲,都不容错过。

很快,那位拍卖现场只见过一面的金发女士,提着琵琶琴箱,踩着清脆的高跟鞋走了进来,将琴箱正放在弗利斯面前。

“感谢你,苏珊。”

弗利斯谢过,垂眸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安稳摆放好的朴素乐器。

紫檀木的曲颈琵琶,面板浅棕雕刻木兰。

弗利斯小心翼翼的将它取出来,视线片刻不肯离开的盯着它,皱着眉见钟应抱了过去。

他对待琵琶,像是对待易碎品。

钟应对待琵琶,则是对待珍贵乐器。

入手的木质感粗糙,带有唐代古董特有的厚重。

钟应抱着它,径直走到了舞台之上,坐回了他演奏时的主乐器位。

这把木兰雕花琵琶曲颈较短,山口四相极为狭窄,竟然容纳不下钟应的手指。

到了光芒明亮的舞台,钟应才好好端详着覆手旁蜿蜒盛开的木兰花。

“雌蕊……”

钟应记着木兰雌蕊的形状,仔细分辨雕花的款式。

只见一簇簇木兰花的花蕊,花丝细长多数,不成雌蕊般的椭圆,是绝对的雄花!

再看琵琶琴头琴身,手指按品,间距短粗,音调高亢,琴弦柔软。

外观与钟应记得的黑白照片别无二致,就连沈聆曾经感慨过的特征,都能与手上的雕花琵琶一一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