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5/5页)

参观到了最后,钟应沉默的看完战俘生前特地录制的影像。

深深的忏悔和支持和平的誓言,比宁明志每一句虚伪的言语都要真诚,也更加坚定了他说服载宁静子的决心。

钟应温和出声。

“静子女士,您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和师父一直期待,您能用继承纪念馆的勇气,去继承载宁学派。”

静子欲言又止,她苍老的眼神隐隐有光,却沉默思考了许久,重新问道:

“父亲与遗音雅社的仇怨,已经八十多年过去。既然您和樊先生能够因为我,对日本人这样的群体抱有感谢,那么,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将死的老人。”

“只要你们原谅他,哪怕只是骗他,父亲会给予你们想要的一切。”

这是最轻松也最简单的道路。

各取所需,就不需要她再鼓起勇气,像继承纪念馆遭遇的风风雨雨一般,再承受一次继承载宁学派的狂风骤雨。

静子对名利毫无所求,一生期盼只在这间纪念馆亡魂凝视之中,见到世界和平安宁。

然而,钟应斩钉截铁的说道:

“因为宁明志所做的一切,不值得原谅。”

“他在日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本可以像您一样,为自己的祖国奔走,弥补自己的过错,但他没有。”

钟应提起这样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只剩下与师父一般的厌恶。

他能见到纪念馆的世界地图,中国和日本一海之隔,比肩而邻。

短短距离等了整整八十年,都没等到的忏悔,又怎么可能由一句“原谅”,一笔勾销。

“静子女士,您看。”

他抬起手,虚空划过东海海域,“您就是乘坐飞机,从这儿到这儿,亲自来到清泠湖见到的我们。”

“这么短的距离,来回也要不了一天时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宁明志甚至不敢回到清泠湖,更不敢直面故去的亡魂。”

钟应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恳切凝重。

带着他思绪清楚的判断。

“您是一位伟大而高尚的女士,他是一个卑鄙而懦弱的小人。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他都不会有一丝悔意,更不可能得到原谅。”

唯一有资格原谅他的人,死在了1947年的秋天。

不管宁明志还能等待多久,也等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代替沈先生的人,对他说:“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