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第2/2页)
沈知言一惊,急忙上前,伸出的手被尹怀殊反攥住,一使力两人都倒在了床上。他长腿伸开,勾住了上方沈知言窄瘦的腰身,双手环住沈知言的脖颈,放低了声音笑道:“那我们换个方式商量吧?”
沈知言惊诧之际就要挣开,尹怀殊非但不让,还轻轻磨蹭着,凑上去吻着他的喉结:“二公子,魔教的人会的花样可多了,不试试吗?”
尹怀殊觉得抱着的人僵硬得像一块生铁,他轻轻吮咬着沈知言的脖颈,余光往下一扫,嗤地笑了:“你也不是没感觉啊,还是说……想这个身子了?”
边说边将手探进他衣袍里,摩挲着就要往下游走去。在即将越界的瞬间,沈知言终于擒住了他的手腕,从衣袍里抽出来,用力按在了凌乱的头发上,尹怀殊喘了口气,索性躺平了任他宰割。
却见沈知言默默地将脸埋在他颈间,半晌才低声道:“青遥,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
话音艰涩,几乎有些悲哀了。
尹怀殊望着帐顶,忽然想了起来,沈二公子为人温和克制,哪怕离经叛道地喜欢上了个男人,所做过最逾矩的事,也仅仅是亲过青遥的鬓角。
也亏得是这个性子,否则他这一身毒血,早就能要了沈知言的性命。
尹怀殊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上了他的脸,侧过头让他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看我,看清楚,我究竟是谁?”
沈知言看着他道:“我爱你。”
尹怀殊一愣,猛地推开了他,也不知是没控制好力道,还是对方心神动荡,沈知言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扶着床栏才站稳。
这一出折腾下来,伤口渐渐止住了血,鲜血大半都蹭在了沈知言的身上,水绿衣袍上一块块斑驳。尹怀殊将绷带胡乱缠了回去,听不出语气地道:“你可真没意思。爱我啊?那这身血就别换了,穿着吧。”
沈知言没应声,又过了片刻,见尹怀殊躺回床上又翻身睡了,便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去了。
夜色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降了下来,庄中陆陆续续点上了灯。
送薛乐出了院门后,借着廊下的灯笼,戚朝夕伸手在江离眼前晃了晃,道:“哎,还生着气呢?不然我让你拍回来?”
江离看了他一眼,复又移开:“没生气。”
戚朝夕摇头笑了笑,忽听他问道:“为何说尹怀殊是失败品?”
“人蛊得能任凭主人操控才算炼成,你看他神智清明,不是失败品是什么?”戚朝夕奇道,“怎么对他感兴趣了?”
“……般若教这场比试很奇怪。”
戚朝夕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却不接话。凉风习习,他们两个并肩站在树影下,月光漏下点点溶银,倒是难得的清闲。他问道:“离开聚义庄后,你打算往哪里去?”
江离一时没有答话。
“这也说不得?”
“还没决定。”江离道,“你呢?”
“我啊,我等的时机还没到。”戚朝夕摸出酒壶,往旁边递了递,江离轻轻摇了摇头,他便自己喝了一口,“那明日就此别过吧。”
江离不做声,只点点头。
不明缘由地,心里似乎郁着一口气,隐隐约约地令人不大畅快。戚朝夕总觉得想说些什么,或者说,想听对方说些什么,可耳边响起的只有阵阵风声虫鸣,他等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地往身旁瞥去一眼,却发觉江离也正侧头看来。
霎时清寂,月色如银。
然而寂静并没持续多久,院外骤然响起几声惨叫,他们猛地回神。出了院门没几步,江离便感觉到踩碎了什么,脚下发出枯叶似的一声轻响,他低下头,依稀辩认出像是什么虫子的躯壳。
戚朝夕忽然拉了他一把,转眼间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爬满了硬壳的小虫,像是从泥土里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沸水一般四涌。
惨叫声仍未断绝,江离放眼望去,也不知多少人慌张地跑了出来,还有几个江湖人围成一圈,当中正是惨叫的人,撕扯着衣裳痛苦地打着滚,裸露的皮肤上血丝遍布如同蛛网,那虫子钻到皮下,化作了骇人黑点,周围人虽焦灼,却也不敢轻易下手去碰。
吵嚷声之上,簌簌叶落般的声音大了起来,自四面八方响起。
戚朝夕“啧”了一声,冷笑道:“易卜之也就只有这种下作伎俩了。”他拉着江离的手又紧了紧,“当心点,别让毒虫挨了身。”
江离顾不上回答,虫子越涌越多,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石地,遥遥望去,仿佛庄中涨起了青灰色的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