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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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幢旧楼坐落在涩谷区内,原先是某公立大学校舍,学生增多了,校舍挤不下,为了寻求更宽广的土地和开阔的环境,迁到邻县去了。从此,这里就成了废校舍。

过去供青年学习的校园遗迹,如今杂草丛生,校舍荒芜不堪。窗玻璃破碎了,里面成了野猫野狗栖身之处。

隔着那条从涩谷区原代代木町通到西原方面的宽度仅能容一辆汽车驰行的道路,是一片幽静的住宅地,排列着普通公寓,高级公寓和小住宅。连白天都没有多少行人,很是僻静,由于大学迁移了,就愈益令人感到冷清。

校舍空荡荡地被撂了几年,最近好容易着手予以拆毁,并平整地面,以便利用这片废址修建区体育中心。

竣工后,一座包括室内游泳池、体育馆、网球场、餐厅的区体育中心将矗立在原址。

五月下旬,承包校舍拆毁工程的工人预先调查了一下这座建筑。他在楼里的一角发现了似乎有人住过的痕迹。那是二楼南侧的教室,那里留有用旧桌子拼成的床和炊事用具等。此外还有似乎是捡来的煤油炉,煤油灶,灯,书架,衣服等。书架上排列着日本和外国古典小说、外文书籍、推理小说等。

好象是流浪者看中了这座废校舍而住了下来,然而剩在那儿的蔬菜,水果什么的已经干掉了。看来是住上一阵又放弃了。

要是放弃了的话,为什么把“家当”都丢下就走了呢?尽管是废校舍,却精心布置得舒舒服服。统统是作为废品扔掉的东西,但样样都还能用。大概花了不少时间才捡来了这么多。

就算是知道拆毁工程即将开始而放弃的,丢下家当就难以理解了。

工人对那密密匝匝排列在书架上的作者的名字瞠目而视、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歌德,纪德,日本作家也都是巨匠,净是以名作古典著称的作品。原著书脊上的外国字,工人是看不懂的。

工人发现了有人住过的痕迹,起初以为这是教授或研究员的屋子。然而又挺奇怪。

工人感到毛骨悚然,便向警察报了案。警察署的侦查员赴现场做了调查。留在那里的东西当中有数张相片,是夹在书页里的。

代代木署的菅原觉得照片上的那个人看着眼熟。他把老搭档芹泽叫了来。

“你认不认得这个人?”

芹泽审视着菅原指给他看的照片,回答说:

“说不定是去年九月在新宿中央公园遇害的那个流浪者吧?”

还没听说凶手被抓住的事。

“对,准是那个流浪者。记得他的诨号叫‘总理’。这是大上先生那一片的案件,我一直放在心上。”

代代木署和新宿署管辖的区域是毗邻的。侦查“麻药贩子凶杀案”以来,他就和大上刑警相熟了。

“那个流浪者的相片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芹泽用眼睛搜索着菅原的表情。

“这里的主人会不会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呢?”

“遇害的流浪者的住处——这就是他最后的窝吧。”

芹泽重新打量了一下废校舍里的生活痕迹。

“新宿的公园离这儿也近。”

“这儿要是凶杀案的遇害者的窝,也许最好告诉大上先生一声。”

“嗯,我也正这么想呢。”

两个人的意见一致了,立即就通知了新宿署。

接到代代木署的通知后,大上从新宿署来了。

“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见了面。”

大上亲切地笑脸相迎。两个署尽管相毗邻,他们却轻易没有见面的机会。

“在这儿找到了你那一片的被害者的照片,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

“啊,恐怕没错儿。说实在的,被害者生前曾告诉人他找到了个安全的窝,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因为他的身世还没搞清楚,在他住的地方或许留有线索。”

“可是,为什么要把他拖到新宿的公园去呢?”大上边听菅原的说明,边歪着头,随后纳闷地说,“新宿的公园嘛,徒步都能走到哩。可要是下毒手的话,这个废校舍不会让人看到,对凶犯来说,要安全多啦。”

菅原领会了大上的疑问。被害者的尸首所在的那座公园尽管是“都会中的死角”,但它毕竟是公园。指不定在哪儿就会给人撞见了呢。

但是在这座废校舍里的话,就绝对不会有人看见。即使惊叫几声,外面也听不见。

说不定这里就是凶杀的现场。那样的话,犯人为什么不将尸体撂在这里,却偏偏冒着风险把它搬到新宿的公园去呢?

安置在废校舍里的这个住处,没有格斗和翻过东西的痕迹。

尽管仔细搜查过一遍,并没有找到象是犯人遗留的东西。但是即使这里不是凶杀的现场,它也位于废校舍当中,周围是杂草丛生的辽阔的校园。这里不折不扣是都会中的孤岛,有的是适于杀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