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勒索者面临困境(第2/6页)
“不,戈弗里小姐,”埃勒里庄重地说,“请讲下去,告诉我们你所看到的和所感觉到的一切。”
她扯了一下身上的花呢裙子。“很诡异,非常!当时天渐渐暗下来,她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映着天空,黑黑的身影看起来就像——哦,”洛萨说着,哭了,“一尊石像!然后,我想我当时肯定有点发神经了,因为当时我心中想到的居然是,她——整个画面——就像电影里的。这一切就像是……哦,事先计划好的。你知道,光和影都是设计好的。当然,这纯粹是我发疯了。”
“好,戈弗里小姐,”莫利探长和蔼地说,“你叙述得很好,但康斯特布尔太太到底怎么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洛萨直挺挺地坐着。“然后……她就消失了。她站在那儿像尊石像,就像我刚才说的。接下来我所知道的是,她举起双臂,伴随着一声——尖叫,她就朝着悬崖倒下去,消失了。我——我还听到她摔到……哦,这一辈子我都忘不掉!”她在椅子上扭动着,边讲边摸索着抓住她母亲的手。而戈弗里太太,似乎僵住了,只机械地轻抚着洛萨的手。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莫利先开口。“还有谁看到什么了吗,或者听到了什么?”
“没有,”厄尔回答,“我是说,”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没有。”
其他人都没说话。莫利转过身,冲着埃勒里和法官,一字一句地说:“走吧,先生们。”
三个人依次往楼上走,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来到康斯特布尔太太的房门外,他们发现已有两名身穿公共福利部门制服的人等在那里,一个尽管总见但还是有点吓人的板条箱子放在他们脚边。莫利嘟囔了两声推开房门走进去,埃勒里两人也跟了进去。
法医刚换了床罩,他直起身子转过头酸溜溜地看了来人一眼。尸体在床上,如小山般隆起,床罩上有斑斑血迹。
“如何,布莱基?”莫利问。
骨瘦如柴的法医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两位交代了两句。两人走进来,把篮子放下,转身走向床铺。埃勒里和法官赶忙转过头去,等他们再转回脸时,床铺上已经空空如也,箱子却满了。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抬了抬眉毛,现场没人说话,默默看着他们出去。
“呃,”法医很生气,苍白的脸颊上有几处红点,“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啦,魔术师吗?很好!她死了,就这么简单,摔死了。脊椎骨摔成两截,颅骨和腿骨部分碎裂。就这样!你们这些鸟人真令我作呕。”
“是谁咬你了吗?”莫利埋怨道,“弹孔,刀伤——这些都没有吗?”
“没有!”
“好极了,”莫利搓着手缓缓地说,“好得不得了,干干净净。先生们,康斯特布尔太太正面临毁灭——她一个人的炼狱。即将踏入坟墓的丈夫,徒有名号的中产阶级背景,等等。她无法向丈夫倾诉,自己又没钱,因此,一听到我说信件什么的已送到我手上——太可悲了,真他妈的狠啊!她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杀的?”法官问。
“您说得一点不错。”
“总算等到这么一次,”法医咆哮道,并以极其夸张的姿势啪的一声收拾起他的背包,“你讲的像人话了。这也正是我的判断,从尸体证据上来看,没有其他可能。”
“可能吧,”麦克林法官低声说,“情绪极不稳定,世界一触即碎,处于女性最危险的年纪……没错,没错,非常有可能。”
“还有,”莫利带着某种满意的奇怪腔调说,“如果洛萨这女孩讲的是实话——当然,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是清白的——这除了自杀,绝无其他可能。”
“哦,不,还有其他可能。”埃勒里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莫利质疑道。
“如果你想好好争论一番的话,探长……而且是理论性的讨论,那我再复述一遍我刚才讲的:还有其他可能。”
“怎么了,老兄,她往下跳时,身边方圆十五英尺内连个鬼都没有!没有弹孔,百分百没有,也没有刀伤。事实情况是这样的,兄弟,你大可以开开心心地接受!”话是如此,但他却一脸狐疑地盯着埃勒里。
“开心不起来啊。医生,这个女人摔下去时是背部着地吗?”
法医拿起背包,不太开心。“我非得回答这家伙的问题吗?”他怨气冲天地问莫利,“他就会问一堆蠢问题,我第一眼见他就非常不喜欢他。”
“好啦,布莱基,别闹小脾气了。”探长顶了回去。
“好吧,大人,”法医嘲讽地说,“她是背部着地的没错。”
“我看出来了,你对苏格拉底式的问答没有好感。”埃勒里咧嘴一笑,但旋即脸色严肃地说,“跌下去之前,她是站在崖边的,对吧?当然,稍微给点力气她就会失去平衡,对吧?一点儿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