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麦特赶到现场时,打斗已结束。一个壮硕的高个子正抱着一个四肢无力的家伙——那个跟踪麦特的大胡子。

从车里跑出来的两个人也在这时赶到。

“把枪丢掉!”其中一人高声说,“我们已经瞄准你了!”

“哦,”高个子说,“是你啊,瑞格兰。帮我扶这个昏迷的家伙,我们把他扶进屋子里等救护车来。”

“老天,是副队长。您从哪里来的?”

“别管我,”马歇尔说。“我刚好住在这里。来吧,帮忙扶一把。”

另一名警官用枪指着麦特。

“嗯?”他咆哮道。“你要做什么?”

“别动粗,”正和瑞格兰一起扶着大胡子的副队长回过头说,“他就是你跟踪的那个人,记得吗?你可能需要他。来吧。麦特——你可以顺便把枪捡起来,他又掉枪了。”

即使碰上这种情况,蕾欧娜仍然展现了她身为家庭主妇的效率。她帮忙把大胡子弄到沙发上之后就消失了,随后立刻拿了热水和绷带回来。

“好了,”她三两下便弄好,“这样就可以了,暂时应急。不过我想你们已经叫了救护车,是吧,亲爱的?”

“是的,亲爱的,”马歇尔说。

(另外两个警官相视窃笑。)

“好了,(她用剩下的一小片绷带擦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想知道。”麦特说。

“好吧。喝一杯吧,兄弟们?我不会打小报告的。”她说。

他们很乐意喝一杯。

“我对邓肯口中的大胡子很好奇。我看着邓肯离开时,眼见这个人从那边的一棵树后面冒出来跟踪他,所以我追过去。然后我看见大胡子手里有个东西看起来很不安全,所以我溜到他后面一把扑上去。我们扭打了一下,然后这个笨蛋用枪射中了自己的肩膀。伤势如何?”

“不怎么严重。”蕾欧娜说。

“这是他的手枪,”麦特把枪递过去,“你说他‘又掉枪了’,你的意思是说,他……”

“正是。我可以搬演那特别的一幕,并将他的胡子扯下来,不过我要等到了医院再这么做,我要院方人员先看看病患现在这副可笑的模样。这家伙就是你的印度宗师,没错。还有谁会跟踪你,而且手法这么恶劣?假如你要进一步的证据,那就是在打斗当中他竟开始诅咒,就像你之前形容的那样。”

“用奇怪的语言吗?那是什么呀?”

“是种大杂烩,就像印度宗师本人一样。我查过他的记录,他是犹太和吉普赛混血儿,尽管他宣称自己是印度人,还毁谤犹太人及吉普赛人。他这种奇怪的语言似乎混合了犹太语和吉普赛语。”

“好家伙。”瑞格兰冷冷地说。

“我还是不大明白他来搅什么局。我想——”

“他醒了。”蕾欧娜说。

印度宗师马侯帕达亚·维拉圣南达睁开一只眼睛,呆滞地往上斜视着副队长。

“你是谁?”

“马歇尔副队长,刑事组。这样你开心了吗,亲爱的?”

“你……你射伤了我,”印度宗师支支吾吾地说,一脸恐惧。

“少胡说八道了,你射伤自己的。教训:在你和人扭成一团的时候,千万别扣扳机,太不安全了——马歇尔长寿原则第六条。现在该你来说几句话吧。”

“我才不说。”印度宗师的声音虽弱却十分坚决。

“很好,那你是不说了。可是你病了,伤势不轻,你要到医院去——警方的医院。萨斯默,假如你好好合作,就会平安无事,假如你不合作——嗯,我可不想见到你出院的样子,我的胃不太好。”

“胡说八道。”

可是对方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

“胡说八道?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等你改变心意就来不及了。”

“要我劝他吗,副队长?”蕾欧娜说。

马歇尔看见她手中的碘酒瓶,差点笑了出来。

“你可以试试看。”

她拆开绷带,把沾满了碘酒的棉花放上去。印度宗师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他结实的身体痛苦地扭曲。

“这,”马歇尔说,“可以让你有点概念。真可惜你不爱说话。经过这次事件,下次陪审团有没有定你的罪都没多大差别。你根本不在乎嘛。”

“要再加碘酒吗,副队长?”蕾欧娜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

“很好,”印度宗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也许我会说。说一点点。我不是怕。你知道,我只是为了报答你好心送我去医院。”

“当然,你不是怕。你为什么一路跟踪邓肯到这里来?你为什么躲藏在他家威胁他?”

“我会老实说,副队长。我希望他能将哈里根先生的一些文件交给我。这么一来,地检处检察官才不容易再定我的罪。向一个人要文件不算违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