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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失踪第三天的一大早,崔西打开大门,一眼就看到卡洛威站在门廊上,他双手绞着帽檐,脸上的表情告诉崔西,他不是来通报好消息的。
“早安,崔西,我需要跟你父亲谈谈。”
昨晚天黑后,小镇上方的山岭漆黑一片,再努力搜山也徒劳无功,所以崔西硬是把父母拖回家。她父亲把书房当成指挥中心,崔西就在他身旁听候差遣。詹姆斯打了电话给市警察、国会议员,以及其他认识的有权有势人物;崔西则打电话给广播电台和报社。他们忙到了十一点,之后詹姆斯依然在研究地形图,崔西则蜷缩在一张皮椅上小睡。没想到她再醒来时,身上盖着毯子,清晨的阳光已从玻璃洒进屋内,她父亲依旧坐在书桌前,昨晚为他做的三明治动也没动过。他正用长尺和圆规将地形图分成四等份。崔西起身打算去煮咖啡,却发现厨房里已煮着一壶,显然她母亲很早就出门了,并没有叫醒她。就在她要倒杯咖啡给爸爸时,大门处响起了敲门声。
“他在他的‘小窝’里。”她说。
她身后的木门滑开,詹姆斯一边走出来,一边戴上眼镜,“我在这里。崔西,去煮咖啡。”
“妈已经煮了一壶。”她跟着他们走进“小窝”。
“你跟他谈过了吗?”詹姆斯问。
“他说他那个时候在家。”
崔西知道他们在说埃德蒙•豪斯。
“有不在场证明吗?”
卡洛威摇摇头,“那天帕克在木材厂上夜班,很晚才回家。他说他到家时,看到埃德蒙在卧室里睡着了。”
卡洛威并没有接下去,詹姆斯追问:“但是?”
卡洛威递了几张拍立得照片给詹姆斯。“他的侧脸、手背上都有抓痕。”
詹姆斯拿起一张照片,就着灯光看,“他怎么解释?”
“他说他在帕克做家具的铁皮屋里工作时,一块木头炸开,木屑划伤了他。”
詹姆斯放下照片,“我没听过这种事。”
“我也没有。”
“看起来像是某人用指甲抓过他的脸和手。”
“我也这么认为。”
“你能弄到搜查令吗?”
“万斯已经试过了,”卡洛威的声音里带着些微沮丧,“他打电话到沙利文法官家里,但沙利文拒绝了他。理由是证据不足。”
詹姆斯按揉着后颈,“如果我来跟沙利文说呢?”
“是我就不会这么做。沙利文只是依法办事。”
“罗伊,他曾经来过我家,该死。他来参加过我家的圣诞派对。”
“我知道。”
“如果他把莎拉关在那里呢?关在帕克那儿的某个角落?”
“他没有。”
“你怎么知道?”
“那是帕克的土地。我问帕克是否能四处看看,他答应了。我在那里搜过每一个房间、每一栋建筑物,她不在那里,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曾经去过那里。”
“可能还有别的证据,例如车上的血迹,或是主屋里的血迹。”
“有可能,但要找鉴识组过来——”
“天杀的,他可是重刑犯,罗伊。一个有强奸前科的罪犯,脸上、手上都有抓痕,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些事实为什么还不够?”
“我也是这样问万斯的,他也问过沙利文法官。法官说豪斯已被判了罪,也服了刑。”
“我打电话去金郡问过,罗伊。因为警方的疏忽,豪斯在一场该死的答辩中脱罪了。他们说他强奸又毒打那个可怜女孩超过整整一天。”
“他服刑了,付出了代价,詹姆斯。”
“那你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里?莎拉在哪里?”
卡洛威一脸为难,“我不知道。我也很希望我知道。”
“这算什么,只是一个天大的巧合?他们把人放出来,他来到镇上长住,然后现在莎拉失踪了?”
“这样的推论是不够的。”
“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还是不够,詹姆斯。”
“那会是谁?流浪汉?刚好经过的人?概率又有多少?”
“寻人启事已经发给华盛顿州的每一个执法机关了。”
詹姆斯卷起地形图,交给崔西,“带着它去美国退伍军人协会,交给你妈。告诉她把地形图给韦恩,同时集合搜山队。搜山行动就要结束了,所以这次我要系统化地搜山,以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他看着卡洛威,“搜救犬安排得怎么样?”
“最近的搜救犬队在加州,要用飞机运它们过来有点儿困难。”
“就算它们在西伯利亚也要运过来,我负责所有运费。”
“不是钱的问题,詹姆斯。”
詹姆斯转过来,看到崔西,似乎很诧异她居然还在,“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叫你把东西送过去。”
“你不一起去吗?”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可恶!”詹姆斯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