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6/23页)

“我知道了。”真一走了出去。屋里又剩下滋子一个人了,她开始阅读川野铃子的访谈文章。

——男人都认为女人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玩具,无论多么困难,我们也要和他们斗争下去。

川野铃子说得非常清楚。在访谈文章的第一页就刊登着她的简历介绍。作为一名播音员,她正在做什么工作呢?外国影片的配音……

滋子确实是认识不够,现代播音员的工作已不再局限于《星期日外国影片剧场》了,在简历中列举的都是电视动画片节目和电影,滋子根本不了解这些作品。

滋子打电话请教了对这方面情况比较熟悉的同事,很幸运,她得到了一些信息。对方告诉她,川野铃子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一直很受欢迎的播音员,她曾为许多种角色配过音。

“近五六年来,她主要是演出一些少年体裁的作品,像科幻片和冒险片,她甚至在这些片子里模仿男孩子的声音。她选材的范围非常广。”

“不是女孩子的声音?”

“她以前也不做这样的工作的,但现在做了很多。”

“很多?”

“可能是被某种潮流唤醒了吧。在动画世界里,是不是有许多以孩子模样出现的说着母语的角色?”滋子笑了。“母语也就是死语。”

“但川野铃子认为,在多数情况下,这些女孩子都是作为主人公的恋爱对象而出现的,如果没有漂亮的外貌,女孩子是无法被社会所接纳的,女人只是为了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而活着,她不能接受这种价值观。”

“所以,她就拒绝为那样的角色配音。”

“是的。滋子,你怎么会对川野铃子感兴趣呢?你要把那两名罪犯放到动画里去吗?”

滋子吃了一惊,虽然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但现在一说起前烟滋子,就会把她和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联系在一起。

“那两个人不属于这种类型,至少除了在栗桥浩美初台公寓里发现的自己录制的录像带,还没有发现别的证据。”

“是嘛。”对方叹了口气,“他们是不是参考了现成的什么东西?暴力的色情电影等?” 电视和杂志曾经为这种观点进行过激烈的讨论,有人认为应该借这个机会对暴力和色情作品进行严格限制;有人则认为应该保证创作的绝对自由;有人还认为即使因为受艺术作品影响而犯罪,这也不是艺术作品的罪过,而是受者的水平问题;有人还主张没有过分描写暴力和色情的电影与漫画才是艺术。

尽管如此,滋子还是认真地倾听这位同事的意见。他非常自然、非常肯定地用了“参考”这个词。

“哎,你认为他俩有什么模仿的对象吗?”

“模仿的对象?这一种犯罪?”

“是的,现实中的或是虚构的?”

“可能有吧。”他非常自信地下着结论。

“你能说得再清楚些吗?”

“怎么说呢?滋子,任何人都不是独创的生物,大家都在模仿着别人。”

滋子想,这可能是大多数人的人生观,无法问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许真的是这样的。滋子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又反问对方:“你也在模仿什么人吗?”

对方哈哈地大笑起来:“是的,我也在模仿。”

“模仿谁?”

“我所模仿的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个人,而是一种概念。”

“概念?” “也可以说是社会上普通的观念。一个不愿意从事体力劳动的男人非常喜欢漫画和动画片,不喜欢去公司上班,早上起不来,光是写文章,记忆力很好但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创造什么,就在漫画和动画的世界里走过了四十年。就是这么一种概念。”

“什么?”

“所以日本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作家,只不过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说着同样的事情。”说完,他又非常认真地接着说,“但那两个人还真挺特别的。为了把社会搞得非常混乱,绑架女孩子,玩弄以后才杀死她们,这种男人在日本还不是很多。”

真是似懂非懂的理由。滋子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独创性”三个字,并在上面打了个叉,然后又在旁边写了两个字“特殊”,并加了一个问号,还用笔把这两个字圈了起来。

“喂,你觉得他们能意识到这些问题吗?就是他们模仿的对象。”

对方嗯了一声:“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意识到,具体说,有一部叫《收藏家》的电影,是不是也要做相同的事情,但好像没有这样考虑过。所以,警察和精力旺盛的媒体应该特别地去收集他们所模仿的对象。”

“这样的话,你刚才所说的参考一词,就不是这个意义上的模仿,而是有更深远的意义。”

“嗯,滋子,这很难说。”

“对不起。不知道我们以前一起采访过的那家好吃的烧烤屋的人有变化了没有?” 对方放声大笑:“你还记得吗?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