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杨府尹初断阴谋(第2/10页)

易厢泉没与他多言,直接朝着门口守卫说要求通报,随后赵大人同意,真的让人牵着驴子进屋了。夏乾没办法,只得呆呆看着屋内的烛光映出来的倒影,易厢泉一直骑在驴上,简单行礼之后就开始交谈。此举闻所未闻,让驴入屋,赵大人居然还能同意。他们似乎一直平和地交谈着。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易厢泉就出来了。夏乾本以为易厢泉来找赵大人是想借一些守卫士兵去找青衣奇盗的,但是易厢泉似乎什么也没做,只是骑着驴出来了。还是赵大人亲自开的门,让人把驴子牵出屋。

“易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

易厢泉只是朝赵大人点头笑笑,便让夏乾将驴子牵走了。二人出了庸城府衙,便转了方向,向西街走去,小巷路上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高露浓,弯月自西而起静挂于天边云际。柳枝快要垂到蜿蜒的小路上,夏乾拂柳而过,只听得柳树枝条唰啦唰啦地打在了易厢泉身上,而旁道的野草丛中似有秋虫断断续续鸣着,很是安静。

“你去找赵大人说了什么?”

夏乾按捺不住,还是问了这句。

易厢泉依然倒骑在驴上也不看路:“你会保密的,对吧?”

夏乾一听这话,赶紧停下了。

“什么秘密?你不妨告诉我……我当然保密。”夏乾看着易厢泉,一脸诚恳,却掩饰不住内心暗暗的激动。

易厢泉慢条斯理:“案发那日,西街一直住着位将军,直到搜街那日赵大人才知道此事。为了搜街,赵大人去找他商议,后来还摔碎了个茶杯,最后,赵大人自己从屋内出来,说能搜街了——可有此事?”

夏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的有的。”

易厢泉却摇头,慢吞吞道:“第一个问题,赵大人看着像文官还是武官?”

“文、文官吧……”

“第二个问题,赵大人,他人怎么样?”

夏乾思索一下:“若说当官,必然是个清官。公正严明,也很亲切,但是很贵气。”

“第三个问题,他和杨府尹比怎么样?”

夏乾讥笑道:“那个傻胖子?杨府尹自然昏庸一些,出了事生怕自己乌纱不保,而出事之时赵大人倒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说到这,夏乾也觉得有点奇怪了。他看了看易厢泉,只见其容颜隐于黑夜之中,并无喜怒之色。

“第四个问题,住在西街的将军为人如何?”

“我只是听闻他脾气差又爱逛青楼,之所以低调行事,是怕和朝廷抓贼有冲突,定然是胆小怕事之人。”

“第五个问题,茶杯怎么碎的?”

夏乾被问得烦了,狠狠拽了一下驴子缰绳。

“不知道。”

“第六个问题,赵大人身上的玉佩你看清了吗?”

夏乾耐着性子想了一下:“没看清。”

“最后一个问题,赵大人叫什么?姓什么?”易厢泉转过头去直视夏乾,眼里闪着璀璨如星的光芒。

夏乾瞪他一眼:“赵大人当然姓——”

他突然愣住了。

“那么都解释得通了。”易厢泉笑着,眼神明亮,“赵,国姓。”

夏乾陡然一呆:“你是说,赵大人他本身——”

易厢泉沉思一下:“照那个将军的反映,不是亲王最少也是郡王。圣上年轻,应当是叔叔一类的。如今当官不是科举就是世袭。赵大人不像科举出身,非文非武,本身清廉,不和庸人为伍却还能做官,纵使有人撑腰,哪里受得了官场的气?我初次见他之时,说他是看戏的——他本就是个看戏的。出了事他不怕担责任,因为他根本不用担责任。”

易厢泉继续道:“何况提点刑狱出身之人必须有点断案真功夫的,他虽然冷静,喜好亲力亲为,命令守卫、调派人员、随机应变的能力都不差。他若做个朝廷大员倒是有可能,但在对待案子细节上却没有多大功力,反而不及你夏乾一个人在现场乱窜来得有用。他天天这么清闲却不怕出事被革职,这是为何?因为他没必要怕。除了天子,此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夏乾不语,自己瞎琢磨一气。

易厢泉见他不信,继续补充道:“还有他那块玉佩。初见那日我没看太精细,倒也认识上面的皇家图腾。我刚才试探着问了一下,他倒爽快,直接承认了。”

夏乾这下真的震惊了:“承认了?他真的是——”

“嗣濮王,皇上的四叔。”

皇上的四叔。

这五个字让夏乾的心里凉飕飕的。此事绝不可儿戏。他转而问易厢泉,结结巴巴道:“真的?”

“真的。”

“没骗我?”

“没有。”

夏乾深深叹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此事只有你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