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你杀了她吗?”(第3/6页)
“你手上拿着的就是那天晚上我给他们写的证词。当我离开精神病院时,医生在我的要求下返还了它,我相信他们还有一份复印件,或许就是这一份。”
“是的,我之前没注意到,这份是复印件,他们保留了原件。”
“你不了解我的童年时光。我之前提到过在瑞典成长的点点滴滴,但你从未见过你的外公,你的外婆已经去世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你的生活没有关联。或许你会说,我的童年并不幸福。嗯,倒也不能这么说,幸福的时光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少。我是一个乡下孩子,思想单纯,热爱户外运动,那是一段美好的生活。”
“在1963年的夏天,一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一切,它打破了生活的平静,使我和自己的家庭反目。而现在,这件事情又成了我的敌人扭曲和攻击我的武器。为了保护自己,我别无选择,必须把过去的事情和你讲清楚。我的敌人们已经捏造出一个恶意的版本,它会引起你的不安,如果你听信他们的说法,你就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当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永远都不会让我和他们单独在一起的。”
我简直无法想象真的会有什么可怕的事件,会改变我对妈妈的看法。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妈妈的过去确实知之甚少。我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提到过1963年的夏天。我急忙打开了文件。在正文之前,妈妈写了一封信,我问:
“你想让我现在看这封信吗?”
妈妈点点头:
“现在。”
亲爱的医生:
你也许对我为什么用英语写信而不是瑞典语感到好奇,在我的生活经历中,我的英语书面表达能力变得越来越好,而瑞典语却被忽视了,我在十六岁时就离开了瑞典的学校,在伦敦的时候几乎从没用过它。相反,我一直在借助图书馆和经典文学作品的帮助,努力提高自己的英文水平,因此,使用英语而不是瑞典语来写这封信,绝非对自己祖国的不敬。
在这里,我想陈述一下我一直不想提起的童年,因为有人把这件事当作一种真实发生的罪行。虽然过去和现在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我承认,我的否认会使你有所怀疑。
我的敌人已经描述了发生在1963年夏天的那件事情,他们希望把我关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一直到我主动放弃自己的控诉,或者我名誉扫地,没人会再相信我的指控。我承认,他们的故事中大部分内容是真实的,我不能说那些都是谎言。如果你对他们所说的进行调查的话,你会发现大量的细节都是真的,比如地点、名字和日期等。
然而,就像不能因为在拥挤的火车上和别人撞了一下肩膀,就打算和人家交朋友一样,他们的故事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因为他们没有深入地了解这件事情。
接下来,你将读到的就是这件事情的真相。然而,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我无法记清当时所有的细节,因此,你或许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这里面的对话都是编造的,进而你会怀疑我声明的全部内容。我要说的是,这里面的对话只代表了大概的意思,因为那些语句已经永远地过去了,那些说话的人也都不在了。
你真诚的
蒂尔德
关于我家的农场
我们的农场和瑞典成百上千的农场没有什么区别。它位置偏僻,风景如画,距离最近的城镇有二十千米远。小的时候,哪怕只是经过一辆汽车,都会吸引我跑到屋子外面去观望一番。我们没有电视,也从未出去旅行过,在我的记忆中,森林、湖泊和田野构成了唯一的风景。
关于我
我的母亲在生下我时差点死去。手术的并发症使她无法再拥有其他的孩子,出于这个原因,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的朋友们也都住得很远,所以从小我就习惯了孤独的感觉。
关于我的父母
我的父亲很严厉,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我的母亲,也没有打过我,他是个好男人。他为当地的政府工作过。我父亲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人,他二十五岁的时候用自己的双手建造了这个农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爱好是养蜂,他在原野上搭建蜂房,并且用独特的花卉组合酿出了与众不同的白色蜂蜜,这也为他赢得了许多的奖项。我家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全国性的养蜂奖状和报道我家蜂蜜的剪报,这些都被装裱在镜框里。这一切都有妈妈的功劳,但是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蜂蜜的标签上。我的父母都是社区的重要成员,母亲为教堂做了大量的工作。
总之,我的童年是舒适而传统的,不愁吃不愁穿,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接下来,让我们回溯到1963年的夏天。
关于1963的夏天
那一年我十五岁。学校放假了,迎接我的是漫长的暑假。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只是和平常一样,在农场里帮帮忙,或者骑自行车到湖边去,游泳,采摘水果,四处探险。有一天,我的父亲告诉我,一户新的邻居搬到了这里,他们买下了附近的一个农场。从那天起,一切都改变了。这个家庭有些与众不同,家里只有父亲和女儿,没有女主人。他们从斯德哥尔摩来,打算在乡下开始一段新的生活。那个女孩和我年纪差不多。听到这个消息,我兴奋得睡不着觉,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住在附近的朋友了,我又有些紧张,害怕她不想和我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