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神坛的洪秀全(第2/4页)

1844年10月,受不了贫困生活的宗教领袖洪秀全便离开广西回花县老家,一腔热血的冯云山独自留下来,辗转到达“山深地僻”的紫荆山区,开始了其艰苦卓绝的宣传教义、组织发动群众的工作。他白天教书,晚上手提火把,翻山越岭,串村走寨,宣传拜上帝教,发展会众。那些耕山烧炭的山民对他也十分信服,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发展了山区农民、烧炭工3000余人,培养了杨秀清、萧朝贵等一批骨干分子。

洪秀全离开广西回老家是否是为了关门创作,闭关修行,整理修订自己的拜上帝教,不得而知,但是1845年至1846年间,洪秀全在家乡的确写下《百正歌》、《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改邪归正》等文章。而这时的洪秀全对基督教的认识,也还仅仅来自于对《劝世良言》的自学及领悟,正是这种对基督教教义的简单的理解形成了他拜上帝教的基本思想。

可能是洪秀全意识到《劝世良言》里的许多矛盾和错误,或者也可能他需要更高层次的理论修养,1847年春,他来到广州,找到了美国新教传教士罗孝全127。在这里,洪秀全才有机会读到了中译本《圣经》和其他一些基督教书籍,接触了不少基督教人士,听了他们比较系统的讲道,这使洪秀全大大丰富了“正统的”基督教信仰方面的知识。他在广州的事情,人民大学张鸣教授写得很有意思:

然后他就准备去学习新教教义,他还真找了一个美国传教士罗孝全学了几个月,然后就要求受洗。当时的程序是这样的,信徒先要信教,然后提出受洗要求,此时教会又会考验他几个月,考验通过以后才能为他施以洗礼。罗孝全在跟洪秀全交流的时候,发现这哥们有点奇思妙想,挺不规矩的,于是就犹豫了一下,拒绝为他施洗。要知道当时的信徒大多是像梁发这类人,文字都不太通,更多的人还不识字,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识字、还曾考过试的人,应该属于教会的人才了,但是这个传教士居然不给他施洗,于是洪秀全就生气离开了,从此自立一个教,自己传教去了。128

这一段里可能有两点需要说明:第一点就是罗孝全觉得洪秀全“挺不规矩的”,先入为主的《劝世良言》可能和正统的基督教思想产生了冲突,没被罗孝全纠正过来,或者罗孝全发觉洪秀全要求受洗有一种功利主义的目的,以利于增强拜上帝教的说服力,总之,并不像一个真心信教的教徒;第二点就是“从此自立一个教,自己传教去了”,洪秀全的拜上帝教四年前就创立了,后来的传教事业只是被暂时放弃了,这次被拒绝只是为他回广西传教增强了决心而已。

1847年7月,洪秀全再次回到广西与冯云山会合,面对冯云山开创的大好局面,洪秀全喜出望外,尤其喜的是冯云山在传教过程中,把洪秀全塑造成了一个救世主的形象,使群众人人都知道他们的救世主洪先生,大家也都企望他们的领袖的到来。洪秀全那“端庄威武”的容貌,“疾恶如仇”的性格,以及“斩邪留正”、“共享太平”的主张,深入会众人心,因此,对洪秀全“奉之若神”。

1847年冬,洪秀全、冯云山在桂平带领会众捣毁庙宇,引起了地主豪绅的不满,并以“聚众谋反”的罪名将冯云山扭送县衙。洪秀全为了营救冯云山,返回广东向两广总督耆英提出申诉,要求释放冯云山,结果是徒劳碰壁。1848年5月在杨秀清的领导下,通过贿赂的方式,营救了冯云山。

1849年7月,洪秀全和冯云山一起重返紫荆山。这时候,正值广西灾荒严重,饥民遍地,拜上帝教也在和地主团练的斗争中,日益发展壮大。面对着大好革命形势,洪秀全和冯云山立即命令各地会众“开炉铸铁”,“明打犁耙,暗打刀枪”,拜上帝教进入了起义准备阶段。

1850年,洪秀全发布“团营”号召,各地会众纷纷向金田集中。

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生日(阴历十二月初十),拜上帝会众万人在金田村“恭祝万寿”,23日,洪秀全在武宣东乡“登极”称“太平王”,后改称“天王”。

有的学者说,“洪秀全从一个传统儒生变成儒家文化的叛逆者,具有很大的偶然性。”129然而这种偶然性却是发生率极高的。

洪秀全走向神坛,既有偶然性,同时也是带有历史的必然性的,当然我们的教科书都说这是因为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宏观经济政治形势发展形成的,然而我却认为这种必然性却可以从更微观的角度去解释。

造反者大抵可分三类:

一类是逼上梁山的。这一类型的主要特点就是随着现存环境给他的压力不断加大,超过了他的心理底线,愤起而反之,正如吴思在他的《隐蔽的秩序》里讲的U型反转。其代表人物就是林冲,一个安分守己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父亲是东京的提辖官,岳父也是禁军教头,有一个貌美的妻子。正是因为太尉高俅之子高衙内垂涎林冲妻子的美貌,多次设下毒计要置林冲于死地,万般无奈之下,本心希望在体制内生存的林冲在一个风雪之夜投奔梁山落草为寇。林冲虽是小说虚构人物,但却是现实人物的归纳总结,此类造反者是造反者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