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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帮得上什么忙。我只有一样东西也许能在会议上讨论,偏偏又是我绝对不能讨论的。就算我参加了,也只会当一名听众,我不打算发表任何论文。”
“我了解。话说回来,假如你想听听新鲜事,大帝陛下还记得你。”
“我想是因为你一直在提醒他。”
“不,我从来没花这个工夫。然而,大帝陛下偶尔会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注意到会议即将召开,也显然还记得你在上届发表的演说。他对心理史学这玩意仍有兴趣,而我必须警告你,很可能兴趣还越来越浓。他或许会要求见你,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一生中接到两次圣召,廷臣当然会视之为莫大的荣耀。”
“你在开玩笑,我见他能有什么贡献?”
“无论如何,假如接到觐见的传召,你简直不可能拒绝。好了,你那两个年轻伙伴,雨果和芮奇,他们怎么样?”
“你当然知道,我猜你将我盯得很紧。”
“是的,没错。但仅限于你的安全,而不是你的生活中每一个层面。只怕我的职务占掉了太多时间,使我无法面面顾到。”
“铎丝不向你报告吗?”
“出现危机时,她才会那样做,她不愿为无关紧要的事扮演间谍。”他又露出浅浅的微笑。
谢顿轻哼一声。“两个小朋友都不错。雨果越来越难驾驭,他比我更像一名心理史学家,我认为他总觉得我在牵制他。至于芮奇,他是个可爱的淘气鬼,一向如此。当他还是个不好惹的街头顽童时,他就赢得我的心,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还赢得了铎丝的心。我真心相信,丹尼尔,如果哪天铎丝对我生厌,想要离我而去,也会为了芮奇而留下来。”
丹莫刺尔点了点头。谢顿以阴沉的口气继续说:“要不是卫荷的芮喜尔觉得他可爱,今天我不会在这里,我早就被轰掉了……”他不安地欠了欠身,“我不愿想到这件事,丹尼尔,它是个完全偶然且无法预测的事件。心理史学怎能帮得上任何忙?”
“你不是告诉过我,顶多,心理史学只能以几率处理庞大的数目,而无法处理单独一个人?”
“但如果那个人刚好是关键……”
“我觉得你将发现没有任何人是真正的关键,甚至包括我,或是你。”
“也许你是对的。我发现,不论我在那些假设之下如何埋头苦干,我却仍然认为自己是关键人物。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自负,它超越了一切理智。而你也是个关键人物,这正是我来这儿要和你讨论的事——尽可能开诚布公。我一定要知道。”
“知道什么?”服务生已将残羹剩肴收拾干净。室内的照明暗了几分,四周墙壁因而显得逼近不少,带来一种极其隐密的感觉。
谢顿说:“久瑞南。”他戛然而止,仿佛觉得光是提到这个名字就足够了。
“啊,他啊。”
“你知道他?”
“当然,我怎能不知道?”
“好,我也想知道有关他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得了吧,丹尼尔,别跟我装蒜。他是危险人物吗?”
“他当然是危险人物。你对这点有任何怀疑吗?”
“我的意思是,对你而言?对你这个首相职位而言?”
“我正是那个意思,所以我才说他是危险人物。”
“你却允许这种事?”
丹莫刺尔身子向前倾,将左手肘放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并非每件事都会等我批准,哈里,让我们看开点吧。皇帝陛下,克里昂大帝一世,在位至今已有十八年。这段期间,我一直是他的行政首长,也就是他的首相。而在他父亲在位的最后几年,我就掌握着几乎相同的权力。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过去鲜有掌权那么久的首相。”
“你不是个普通的首相,丹尼尔,你自己明白。当心理史学还在发展之际,你一定得继续掌权。别冲着我笑,这是实话。八年前,我们初次相遇时,你告诉我帝国正处于衰败和没落的状态。难道你的看法改变了?”
“不,当然没有。”
“事实上,如今衰落的迹象更明显了,不是吗?”
“是的,没错,尽管我在努力阻止。”
“要是没有你,会发生什么事?久瑞南正在鼓动整个帝国和你作对。”
“川陀,哈里,川陀而已。目前为止,外围世界仍然相当稳固,对我的政绩也还算满意,即使经济持续衰退而贸易持续锐减。”
“但是川陀才有决定性的影响。川陀——我们安身立命的京畿世界,帝国的首都、核心和行政中心——正是能让你垮台的地方。如果川陀说不,你就无法保住职位。”
“我同意。”
“而你若是离开了,谁又来照顾外围世界呢?又有什么办法能防止衰落加速,避免帝国迅速沦至无政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