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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该将这个工作交给年轻而杰出的林恩,让他心无旁骛地研究这个问题。谢顿不得不腼腆地向自己承认,这个可能性并不会令他兴奋。他发明心理史学的目的,可不是让某个后生晚辈收割最后的成果。事实上,用最丢脸的说法,就是谢顿感到嫉妒林恩,而且他自己对这点心知肚明,刚好足以觉得羞愧。
然而,纵使有这种不理性的感受,他还是必须仰仗其他年纪较轻的人,不论心里多么不舒服。心理史学不再是他自己与雨果的私有禁地,他在首相任内的十年间,已将其转变成一个政府认可与资助的大型计划,而令他相当惊讶的是,在他辞去首相职位,回到斯璀璘大学之后,发现它的规模已大了许多。一想到那个冗长而且浮夸的官方名称“斯璀璘大学谢顿心理史学计划”,他就不禁伸舌头。不过,大多数人仅称之为“谢顿计划”。
军人执政团显然将谢顿计划视为一个潜在的政治武器,只要这点不变,经费便不成问题,信用点源源不绝。而他们需要做的回馈,则是必须准备年度报告。然而这种报告相当不透明,报上去的只是一些副产品。即使如此,其中的数学也早已超出执政团任何成员的知识水准。
离开这位老助手的研究室时,他心里明白了一件事:至少雨果对心理史学的发展方向十分满意,但是,谢顿却感到沮丧的黑幕再度将自己笼罩。
他断定困扰自己的乃是即将来临的庆生会。它的本意是作为欢乐的庆典,但对谢顿而言,它甚至不是一种安慰的表示,而只是在强调他的年纪。
此外,它搅乱了他的作息规律,而谢顿却是个习惯的动物。他的研究室,连同左右好几间,现在都已经腾空,他已经有好几天无法正常工作了。他心里明白,那些堂堂的研究室将被改装成荣耀的殿堂,而且还要好些日子,他才能回到工作岗位。只有雨果无论如何不肯让步,才得以保住他的研究室。
谢顿曾经闷闷不乐地寻思,这一切究竟是谁的主意。当然不是铎丝,她简直太了解他了。也不是雨果或芮奇,他们连自己的生日也从来不记得。他曾经怀疑到玛妮拉头上,甚至当面质问过她。
她承认自己对这件事十分赞成,并曾下令展开筹备工作。可是她说,生日宴会的主意是泰姆外尔・林恩向她建议的。
那个杰出的家伙,谢顿心想,每一方面都同样杰出。
他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个生日早些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