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九 第八章 棋差一着
徐子陵暗运体内正反真气,闪电切入突利和荣凤祥间去,与后者只隔一张摆满盅碗肴馊的桌子,在上至堂主,下至守卫的洛水帮众从突然警觉中纷纷惊呼怒喝扑过来的混乱形势下,于上热汤早化成两股火辣辣的水柱,向荣凤祥后侧的两名老君观的护驾高手激冲而去,其去势之劲与笼罩范围之广,除非对方内劲更胜徐子陵,兼能有方法封挡这种没有固定形态,无孔中入的“奇门暗器”,否则只有横移上跳,又或躲往台下几种闪避途径。
徐子陵同时飞起一脚,足尖点在桌沿处,送入螺旋气劲,整张大圆桌像活过来般,连着桌面的东西一起旋转,由慢至快的朝荣凤祥三人力如个平放的车轮般切去,配合两股激射的水柱,今对方完全处于措手不及的被动劣势。
突利此时亦掣出伏鹰枪,旋身斜飞,把“龙卷枪法”展至极限,带起万千枪影,越过徐子陵上方,凌空往荣凤祥投去。
就在突利来到头顶之际,徐子陵大喝一声“临”,先以不动根本印凝聚功力,接而化为大金刚轮印,然后双拳疾击,立时狂扬涌起,两股气柱在离荣凤祥胸口三尺许处时合而为一,像有实质的铁柱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捣向敌人。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刹那间荣凤祥和两名护驾高手,在徐子陵和突利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下,大堂内虽满布洛水帮的人,仍要陷身于求救无门的局面里。
荣凤祥发觉左右两人均往横躲闪开去,接着“真言”贯耳而入,震动他所有经脉,立时胆颤心惊,虚荡难受,使他难以及时跃起,以迎战突利,同时避过徐子陵的凌厉攻势。
错失良机下,突利的伏鹰枪和徐子陵的蹒空拳,已铺天盖地的攻来,还有切腹而至的大圆桌。忽然间,荣凤祥变成独力求生的孤军,除了倚靠自己外,再无任何人能加以援手。
荣凤祥当然不会任由宰割,只要他能争取少许时间,己方的人便可蜂拥而来,展开反击。立即猛喝一声,往后飞退。
由于被从左右射过的水柱影响,完全限制他逃避的路线,所以纵使他非常不情愿,仍只有往后直线飞退,‘砰’的一声破窗而出,落往与南厅连接的半廊处。
守在外面的洛水帮好手从左右两方赶来应援,但被水箭所阻,仍要慢土一线,才可及时截得如影附形追杀而至的突利和徐子陵。
生与死只是一线之隔。
“蓬”!
荣凤祥两袖挥打,硬捱了徐子陵的拳风,浑体剧颤,却借势加速飞出,堪科过突利的伏鹰枪。
“轰”!
圆桌破壁而出,将两名洛水帮好手撞得骨折肉裂,惨呼堕地时,突利己落在桌上,枪芒暴涨,登时再有两人应枪抛跌,威势惊人。
徐子陵亦来至半廊处,暗捏宝瓶印,连续发出十多道拳劲,硬生生把涌来援手的人迫得留在厅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概。
荣凤祥此际正落在北园廊外的草坪上,踏地时一个跄跟,步履不稳,见到两人并不乘势追击,只是牵制己方援兵,心知不妙,劲气已迎头罩至。
骇然上望,寇仲的井中月像闪电般迎头劈来,庞大至无可抗御的刀气把他完全笼罩,生出寸步难移的可怕感觉。
荣凤祥无奈下,急运全身功力,两袖上扬,拂往井中月。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杀气从右侧涌来,狂猛如怒涛惊浪的致命拳风,像一堵墙般无情压至。
荣凤祥骇然瞧去,只见另一个以黑布罩脸的人像从虚无冥府中走到这现实世界的勾魂使者般,正欺身攻至。
他知道自己因心神全被寇仲惊天动天的一刀所慑,竟忽略了另有一名大敌,若刚才不稍作犹疑,全力逃命,说不定能避过此劫,但现已是悔之不及。
“蓬”!
寇仲重重一刀痛劈在荣凤祥双袖上,又借力往后翻飞,好助徐子陵和突利阻截追兵。
荣凤祥应刀喷出一口鲜血,步履跄踉,伏骞和他错身而过。
凄厉的惨叫声下,荣凤祥整个人似若不受控制,骤失平衡的陀螺那样转跌开去,眼耳口鼻全渗涌鲜血,滚跌地上。
伏骞一声呼啸,三位战友应声飞退而来,与他会合后头也不回依预先定好的路线迅速撤离,成功逃去。
从钟楼高处望去,浓烟火屑冲天而起。
寇仲冶笑逗:“就算把整个东都烧掉,荣老妖都不会复活过来。烧掉的又只是王世充给我们栖身的房子。真奇怪!王世充为何仍不采取吧涉行动呢?”
徐子陵默默凝视被寒风吹得逐渐稀散的黑烟,没有答话。
突利笑道:“亏你们会想到躲到钟楼上来,似明实暗,又可监察洛水天街的广阔地区。”
一队二十多人的洛水帮众,匆勿经过天津桥,像要赶到甚么地方去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