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月光下,南宫素秋披着一袭白衣,头上戴了个金色的发箍,那样子美极了,望去真如月下的仙子。
她倚着小桥,吹弄着那支笛子,音调十分好听,却充满了凄凉……
一条人影自屋顶飘落,寂然无声。
南宫素秋似若无觉,继续吹她的笛子!
那条人影轻轻地走近过去,身形微颤,显然也颇受感动,聆听片刻后,才低声问道:
“你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在廿四桥弄笛的女孩子?”
南宫素秋停止了吹奏,徐徐转身道:“那么我没有弄错。你也是二十年前抚琴的那个书生。”
“你倒是没什么改变,依然玉貌朱容,丰神如仙!”
“你却改变了很多,不复是二十年前意气飞扬的样子!”
冷面琴神低下了头,片刻后才道:“别来无恙?”
“还好!多年来,我一直记得你的约会,你说三天后就能办完事,约我在桥上相见的,我一直在扬州城中相候,等了有十个三天之久,夜夜弄笛桥上,却等不到你的影子。
直到今天,我的行囊中还带着昔年的衣服、昔年的发箍和这支笛子,却已有二十年未曾吹弄了!”
“我……非常抱歉,为一点事情耽误了!”
“耽误了多久?有一个月吗?”
“这…自然没那么久,可是我以为你不会再在那儿等候,所以没有再去!”
“那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这……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不管是否真的重要反正已经耽误了!”
南宫素秋怅然地点点头道:“是的。已经耽误的约会,二十年后再来追诉的确也太迟了!”
冷面琴神又难堪地低声一叹道:“你也是白天那个姓苏的客人,你改了男装,我认不出来了!”
“那不重要,我认出你就行了,我希望和你再见一次,却不想今天晚上见你,但你居然还是来了。
你璞在变得很令我失望,沦为豪门杀手已经没有志气了,你居然还干这种劫盗杀人的勾当!
记得二十年前,你为了拯助一个孤女,与一家豪门结仇,对方势力极大,你却毫无畏惧,孤身独剑,力敌十九名高手的围攻!”
冷面琴神似为往事所动,顿了一顿才道:“那多亏你的帮助,我已被陷入重围,危在俄顷。
多幸你自天外飞来,剑气若虹,刹那间就连斩四人,杀得对方胆寒,我才得以突围而出,你的武功实在令我心折。”
“但我们论交却没有谈武功,只是彼此谈得来!”
冷面琴神一叹道:“不过那一战却非常重要,你的谈吐中才华盖人,武功又是那么神奇莫测。
我想你必然是什么武林大家的女儿,而我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落拓书生,自惭形秽,所以不敢深交下去。”
“你三天后爽约,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多半是的,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认识了一个流妓,被她拉住了而已,那个流妓只是略具姿色,粗晓文字而已,什么都没法子跟你相比,但她一留我,就把我留住了。说老实话,我是有点怕再相见。”
“我不知道我竟是如此可怕!”
“不,你不是可怕,而是可敬,你高雅如神仙,令人有不敢亲近冒渎之感,你太完美太高贵了,所以只会活在男人的心中,却不合做尘世的伴侣。”
南宫素秋苦笑一声道:“我们还没有谈到那么深。”
冷面琴神道:“我也不敢谈那么深,我知道只要自己再跟你多接触一阵子,我会情不自已,终身都追随在你的左右,失去了我自己,像你的奴仆一样,既怕失去你,又不敢接近你,那是很痛苦的一种生活。”
南宫素秋一叹道:“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我那么看得起你,你却那么着不起你自己。”
“是的,相信不止我一个人,凡是在你身边的男人,都跟我是一样的心情。”
南宫素秋一声长叹,想起了慕容刚,她无法否认这种说法。从十四岁这后,连她的几个哥哥,对她都是言听计从,从没有一丝违逆她的意思。
一个女人生得太完美了,并不是幸福、还好,慕容刚已经能挣脱她的拘束力,自己渐渐能站起来了。
默然良久之后,冷面琴神又道:“多少年来,我心中可没有抹去你的影子,只是感觉越来越遥远了。所以今夜你以那种打扮。我立刻就受到了吸引……”
南宫素秋一掠秀发,使冷面琴神又呆住了!
可是面对着她清澈如蓝的明眸,他又不自主地退了一步,玉人依旧,但与他之间的距离是更遥远了!
又默然片刻,冷面琴神道:“我们之间好像未通过名,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素秋一叹:“我以前不告诉你,也是怕吓住了你,我叫南宫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