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金针续命香闺少女洗污名

万柳堂虽明知道妖道积怨什深,定要用阴毒狠恶的手段报复,可是所放心的是这恶徒已被自己点伤了穴道,内气已伤,百日内不能再聚精气,所以他纵想报复,也得在百日后。

那时自己十二连环坞的事也可以办完了,总可以赶回归云堡应付此贼,故此没把妖道放在心上。

当时他忙赶回中和镇,仍到陈宅。

这时那陈风岐也正在细问婢女小菊夜间经过情形。

陈风岐虽是对于女儿已存了轻视之心,减却了疼爱之意,可是经过了续命神医万柳堂的一番解说,心里已不似先前那么固执成见。

自己年过半百,膝下犹虚,只此一颗掌珠,自己哪会不疼爱?

及听这位万义士相助,要给女儿治疗病魔,自己哪会不欣慰万分。

只为这位继配的夫人,对于万柳堂所说的话十分不快,自己虽是喜欢,不敢形诸辞色而已。

当下把万柳堂请进了书房,陈风岐此时是只有叩求万柳堂慨发仁慈,搭救女儿湘姑,能够把孩子的病治好了,不仅他终生感戴,就是他陈氏泉下先人也感恩不尽。

续命神医万柳堂慨然答道:“老兄不用介意,也不用客气,我既然允许为令嫒治疗此病,岂能再行袖手。万某既擅此术.要尽我全力,为令嫒治疗。不过我得事先声明,我历来待人接物只知推诚相与,不会虚与委蛇,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我给令嫒治疗此病,必须请尊夫人自始至终,叫她亲眼目睹。因为含沙射影,亦足能致人死命,悠悠之口,更是难防。令嫒是已被污名的人,大约尊府上除了跟她情同姊妹的婢女菊儿,相信她这是孽病,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怜悯她的处境。陈老兄不要以为我这不速客,夙无一面之识,全系揣测之辞。不过你久而自知,我的话绝没有意气用事。叫尊夫人眼看着我把病给治了,是胎是病,是她亲眼目睹。她是尊府上的主妇,将来由她口中可以为令嫒辩白以往的冤枉诬蔑,老兄以为如何?”

这位主人翁陈凤岐不禁脸一红,点点头。

万柳堂又说道:“令嫒的病治下来之后,身体反倒要较现在软弱了。纵有药饵维护,也得三十多天才能起床,在恢复体力期中,她的安全,要你这做父亲的负责保护。我万柳堂既已发了朗言大话,我定要还你个清白女儿。我是怕在我已把她的病治好了,再遭了奸人的毒手,我枉费了一番心血,令嫒更是含恨以终,我岂肯甘心。请你老兄知会府上所有的人,在湘姑娘身上小心照看,倘若有什么差错,我那时翻险无情!不论是谁肇祸,我是有一个宰一个,尊府上谁也别想活了。”

万柳堂说到这,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这位宅主陈凤歧唯唯应承,万柳堂还是十分认真,丝毫不肯含糊,立刻催着陈凤岐向阖家吩咐,不得忽视。

陈风岐无奈,只得向家中上下人等,郑重的嘱咐了—番,自己才又进书房。

万柳堂见陈凤岐进来,遂站起来,向陈凤岐道:“老兄事不宜迟,请你这就领在下到令嫒房中,诊治她的病症。陈老兄还有什么说的没有?这不当着令嫒,尽说无妨。”

陈凤岐道:“万大义士,你就大发恻隐之心,给小女治疗这身冤孽吧!我陈凤岐并非是真个没有父女之情、天伦之义,我虽是一个出身行伍,作武官的粗人,对于贤愚好歹还分得清楚。我实有不得已之苦衷,还望万大义士担待。”

万柳堂点点头道:“好吧!老兄!你只要明白你的不是处就是了,咱们到后面去。主人陈凤岐亲自拿了灯笼在前引路,来到跨院内。婢女菊儿跑出屋来把主人手中的灯笼接过去,把这二位迎到屋中。这时屋中静悄悄的,万柳堂和主人陈凤岐落坐之后,向菊儿问道:“你看这半晌她怎样了?”

菊儿道:“老爷放心吧!姑娘这半晌很好,只不过精神疲倦,没有别的病了。”

万柳堂点头道:“好。”

自己随即站起来,把桌上残烛拿起,来到床前,用烛光照着,仔细看了看,不禁连连点头,心里暗暗高兴。

知道这位湘姑虽是病势非轻,可是自服了铁扇散之后,只一个多时辰,见姑娘气息匀和,面色从焦黄中透出些红润来。

按这种情形看来,她的病虽是沉重,气血未枯,还可以着手,乃退回来坐在陈凤岐的对面。

不一时湘姑的继母到来,万柳堂却绝不再和她叙谈。

遂令菊儿把湘姑唤醒,立刻就着榻上给她诊了脉息,向陈凤岐夫妇道;“我看令嫒这种病象,在没有种下这种病之先,虽是形同好人,她的气血必亏。女子以气血所主,气血不足,肝木失滋润之力,致使肝火易动,忧郁日久,病根遂早潜伏。适值月经来潮,忽为愤怒一激,气截经血,失去新陈代谢之力,聚而成痞。这种病的征象,极易混淆。这种病若是凭药物治疗,虽也能奏效,不过非一时能见大效,至少五,六十剂药,始能收效。我这种治疗要使她当时收效,不过可得在息养期中,经过百日,方使她慢慢尽愈。不过我这话说得未免过狂,难免令人怀疑,能否顺利的治好了,要看她个人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