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
申义兵
“二战”,一直以来都是我不愿提及的一个话题,因为这个词意味着“纳粹”“法西斯”“集中营”“屠杀”等等恐怖的字眼。那场席卷了全球五大洲的战争,给人类带来了太多的伤痛。无论是欧洲战场,还是亚洲战场,都有很多军人和平民死亡。70年岁月悠悠,血腥的屠杀和惨烈的战争都已成为历史,然而,那段曾经的岁月以及它所带来的巨大灾难却不应该被抹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任何一场战争,承受最多苦难的永远是平民百姓。从大屠杀日的南京到奥斯维辛集中营,中外民众在纳粹的摧残与践踏中挣扎,那样暗无天日的岁月我们几乎无法想象。
然而,仿佛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奥斯维辛的小图书馆员》让我们看到了那暗无天日中的希望之光。一群对知识充满着渴望的孩子,八本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书本,这样的组合仿佛根本无法和臭名昭著的集中营联系起来,但偏偏却又奇迹般地存在了。
生活在集中营的十四岁花季女孩蒂塔,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肩负重任,作为小图书管理员完成了照顾那些纸质书和活体书的任务。我们在书中不仅能看到关于蒂塔的故事,同时也能看到生活在集中营的其他人的故事。我们不可避免会看到死亡重压催逼出来的卑劣,却更会注意到无法被扑灭的人性的亮光。
这是内容情节非常丰富的一部小说,阅读时你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感情、渴望、欲望和立场同书中的人物联系起来。每个人物都能教会你一些东西,并且让你对不同的生活有不同的憧憬,也会迫使你思考生命的价值并留意生活中每日发生的琐事的意义。
此外,这不仅仅只是一部关于奥斯维辛历史的小说,同时也是一部关于阅读的小说。小说中提到的那些书始终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个人认为,那些被提到的书籍对于小说中的人物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很多情况下它们都变成了一个心灵的避难所,用以来逃避那残酷的现实。
纵观历史,所有的独裁者、暴君、压迫者,无论是雅利安人、黑人、东方人、阿拉伯人、斯拉夫人或任何肤色的人种,都会镇压人民革命、保卫贵族特权、维护上帝法令、遵守军队纪律。这些任何一个好像都是他们的思想,所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书籍是非常恶毒的,书籍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会使人学会思考。
总之,这是一本值得向任何人推荐的小说。的确,小说最初的几个章节因为节奏有点慢,读起来有点费力,但正因为这样,才值得读者花更多的时间去细读它。书中人物的命运不尽相同,而为了更好地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命运,你会情不自禁地一直读下去。这是一部会让人上瘾的小说,同时也是一部值得人细细回味的小说。
对于“翻译”二字,我则一直心存敬畏。进入教育行业之前,我在一家国企做过两年的翻译。后来换了工作,在从事教书育人工作的同时,也时不时地做着一些翻译的工作。这些经历让我明白,翻译尤其是小说翻译,绝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除了对语言的驾驭能力之外,还要求具备相应的文化素质和专业知识。
因此在开始翻译这部小说之前,我查阅了大量的关于二战、尤其是奥斯威辛—比克瑙集中营的资料。因为工作关系,所在的地方无法查阅到纸质的中文版资料,网上的信息又都非常零碎。因此不得不经常去图书馆查阅西语的关于上述内容的资料,所以翻译的难度可想而知。
翻译过程中,我对小说中的文字进行了反复的斟酌。小说中时常会出现十几行的句子,一逗到底。有时读了半天,也很难弄清楚主从句关系、主语到底是哪个。因为事件发生在二战期间的波兰,集中营内关押的有几乎来自欧洲各个国家的犹太人,所以文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很多德语、意大利语、捷克语、希伯来语等单词。对此我是一窍不通,只好再次去查阅大量的西德、西意、西捷等工具书。可以说,翻译的过程,也是我自己不断学习和充实的过程。
翻译完后回头再看,深觉小说毕竟不是历史,因此它可能不需要反映一个时代的全貌,但它反映的那一部分内容,特别是其中的人物,必须给人以真实感。而《奥斯威辛的小图书馆员》则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
翻译一部二十几万字的、信息量又很大的长篇小说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工程,这期间也曾想要放弃。幸好这时联系上了小说的作者安东尼奥·G.伊图贝先生,在翻译的过程中他给了我很多帮助,为我解答了小说中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所以特别提出感谢。同时还有西班牙的硕士研究生同学、现任教于苏州大学的安东尼奥·莫雷诺,感谢他们给我提供的帮助。更要感谢的是我的妻子,只身一人在国内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女儿,翻译的过程中,她不断鼓励我坚持下去。每翻译完一部分内容,我都会发给她先看一遍,请她给我指出中文表达有误或是晦涩难懂的地方,我再予以修正。因此可以说,她是这部译作的第一个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