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乘酒意醉诵凄凉句警芳心惊闻惨谈词(第2/4页)

道姑道:“嘲谑工蟾吊,诙谐任蝶欺。”

闺臣道:“此句大约又是紫芝妹妹公案。他是座中趣人,与众不同。所以‘郢鼻’之外,又有这个考语。”

道姑道:

“聪明颦黠婢,绰约艳诸姬。”

毕全贞正在打盹,忽听此句,不觉酿眼朦胧道:“为何又闹出丫环,这是何意?”丽蓉同妩儿只管望小莺。小莺只急的满面通红。林书香道:“据我看来,这句或者说的是玉儿,也未可知。”

道姑道:

“倦每嗤休矣。”

紫芝道:“此句描写座中磕睡光景,却是对景挂画。但这‘矣’字是个虚字,颇不易对。仙姑,你可晓得他们不但爱睡,还爱吐哩!”

道姑点头道:

“哇恒鄙出而。”

众人听了,忍不住一齐发笑。紫芝道:“这个‘而’字对的虽密密可圈,就只他们哇的还有一个是仁儿,可惜不曾表出,未免缺典。”

道姑道:

“白圭原乏玷,碧妩忽呈疵。”

紫芝道:“这两句我最明白,大约上句说的是诸位姐姐美玉无瑕,下句是我丑态百出了。”花再芳道:“座中就只你爱骂人。”闵兰荪道:“而且你又满嘴乱说。”毕全贞道:“这句说的不是你是谁?真有自知之明。”

道姑道:

“戍彭连宵振,”

青钿道:“为何忽要擂鼓?莫非要行‘击鼓催花’之令么?若果如此,这个‘戍’字只怕错了,还请另改一字。”

道姑点头道:“贫道只顾多饮几杯,那知却已醉了。军笳彻晓吹。”

宝云道:“这句更古怪,莫非要打仗么?可谓奇谈了。其中是何寓意,尚望仙姑指示。”

道姑道:“此诗语句莫不明明白白,何须指示?况暗寓仙机,谁敢泄漏?将骁单守隘,卒劲尽登陴。矗坚妖氛黑,”

闺臣道:“仙姑既言仙机不敢泄漏,我们也不必苦人所难。况这诗句明明说着军前之事,何必细问?据我拙见,大约将来总有几位姐姐要到军营走走。就只末句‘妖氛’二字,只怕其中还有妖术邪法之类,这倒不可不防。请教仙姑这话可是?”

道姑道:“刚才有言在先,此诗虚虚实实,渺渺茫茫,贫道何能深知。好在所剩无几,待我念完,诸位才女再去慢慢参详,或者得其梗概,也未可知:旗招幻境奇。短帘飘野店,古像塑丛祠。炙热陶朱宅,搓酥燕赵帷。冲冠徒尔尔,横槊亦蚩蚩。”

花再芳道:“据这几句细细参详,却含着酒、色、财、气四字,莫非军前还有这些花样么?”

道姑道:“若无这些花样,下句从何而来:裂帛凄环颈。”

众才女听到此句,个个毛骨悚然,登时变色道:“据这五字,难道还有投环自缢之惨么?”

道姑叹道:“岂但如此?雕鞍惨抱尸。寿阳梅碎骨,”

众人都惊慌战粟道:“这竟是伤筋动骨,军前被害,不得全尸了。何至如此之惨?”一面说着,都滴下泪来。

道姑道:“你道这就惨么?还有甚于此的,此时连贫道也不忍朝下念了:姑射镞攒肌。染碛模糊血,埋尘断缺。”

小春、婉如、青钿诸人听了,都垂泪道:“这个竟是死于乱箭之下,体无完肤了。莫讲日后自己不知可遭此厄,就是别位姐姐如此横死,令人何以为情,能不肝肠痛碎?”说着,都哽咽起来。

道姑道:

“甫为携帚妇,遽作易茵嫠。”

毕全贞道:“这是合欢未已,离愁相继。若由上文看来,大约必是其夫军前被害,以致拆散鸳鸯,致为嫠妇了。”

道姑道:

“泪滴天潢胄,魂销梵宇尼。”

锦云道:“我们这里那有皇家支派?这个尼姑又是何人?真令人不解!”洛红蕖惟有暗暗嗟叹不已。

道姑道:

“井几将入井,”

玉芝道:“若以‘入井’二字而论,岂又不是一位孀妇?以此看来,那碑记所说‘薄命谁言座上无’这话,果真不错。”井尧春道:“请教仙姑,此句莫非是我休咎么?”道姑娘:“此诗虚虚实实,何能逆料就是才女?总而言之,此皆未来之事,是是非非,不少得日后自然明白。”青钿道:“这两个‘井’字,不知下句怎对。请仙姑念来,我也长长见识。”

道姑道:“缁却免披缁。”

闺臣叹道:“据这‘缁’字,除了瑶钗姐姐,再无第二人。但彼时他虽侥幸入场,何以竟至免披缁?难道那时竟身入空门么?”缁瑶钗乳母旁叹道:“那时若非老身再三解劝,他久已躲入尼庵了。这位仙姑果真猜的不错。”众人听了,这才明白。都道:“这两句竟是天生绝对,若非仙笔,何能如此。”

道姑道:

“瑟瑟葩俱发,萋萋蕊易萎。”

小春道:“刚才仙姑说‘百卉’二字系指我们而言,若果如此,你们听这下句,岂不令人鼻酸么?请教仙姑,据这句看来,我们众姊妹将来死于非命的不一而足,难道都是生平造了大孽而遭此报么?”道姑摇头道:“如果造了大孽,又安能名垂千古?”小春道:“既如此,为何又遭那样惨死呢?”道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