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8页)

肯尼迪做了个手势表示不用了,他对细节并不感兴趣。

泰佩接着说:“还有别的情报。没有乘客受到虐待,而且,劫机者中的女性成员都被替换,肯定是苏丹默许的。这也够奇怪的,我觉得这事不太乐观。”

“什么意思?”肯尼迪突然问道。

泰佩说:“飞机上的恐怖分子都是男人,人数较多,至少有十个。他们都全副武装,或许是决定一旦有谁发动袭击,他们就杀死人质。他们可能觉得女性恐怖分子难以承担这样的杀人任务。我们最新的情报评估结果是,不宜采取武力解救行动。”

克里插了一句:“他们换了一批人,可能只不过因为这是行动的不同阶段而已,要不就是亚布里尔觉得都是男人更自在——毕竟他是阿拉伯人。”

泰佩朝他微微一笑:“行动中换人十分不正常,这一点你跟我都明白。我记得这种情况以前只遇到过一次。这种行为表明,一切通过直接进攻而解救人质的行动方案都应该被排除,你自己也参与过秘密行动,对这种把戏应该很清楚。”

肯尼迪依然沉默。

他们一起观看片子剩余的几分钟内容。亚布里尔和特丽莎正热烈地交谈着,好像越来越亲近。实际上,亚布里尔最后还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得出来,他在安慰她,告诉她一些好消息,因为特丽莎开心地笑了。然后,亚布里尔还向她鞠了一躬,简直可以说是毕恭毕敬,似乎要表示,他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克里说:“我有点不放心那个家伙,我们得赶紧把特丽莎弄出来。”

尤金·戴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梳理计划,看看怎样才能帮助肯尼迪总统。他先给情人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得等到危机解除才能再见面;然后他打电话给老婆,看看还有什么应酬,然后把所有应酬取消。想了半天,他又给伯特·奥蒂克去了电话,这个人在过去三年里都是肯尼迪政府最难对付的敌人之一。

“你得帮帮我们,伯特,”他说,“就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吧。”

奥蒂克说:“听着,尤金,这件事上,我们团结一致,都是美国人。”

伯特·奥蒂克已经吞并了两所美国大型石油公司,就像青蛙吃苍蝇一样干脆利落——至少他的敌人都是这么形容的。实际上,他的确长得像青蛙:生着双下巴的大脸上一张阔嘴,眼睛微微鼓出。但他是个让人一下子就记住的人,身材高大魁梧,硕大的脑袋,下巴四四方方,就像他公司里的钻井平台。他的一生都离不开石油,从出生、成长到走向成熟都处在石油的背景之下。他出身富裕,又将家族的财富增值一百多倍。他私人名下的公司价值两百亿美元,他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七十岁的他现在是全美国最了解石油的人,业界传说他知道全世界所有埋藏石油的地点。

在他位于休斯敦的公司总部,计算机屏幕组成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显示了数不清的油轮在海上的位置、航行的起点和目的地、船主的名字、买入的价格以及油轮吨位。他挥挥手,就可以拨给任何一个国家十亿桶原油,容易得就像一个花花公子随便塞给管家一张五十美元钞票一样。

他巨大财富中有一部分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石油恐慌时期赚到的,当时的欧佩克组织似乎扼住了全世界的喉咙。其实那正是伯特·奥蒂克自己硬造出来的紧张局面,他知道这种短缺其实是假的,因此从中大肆捞取了几十亿美元。

但是他这样做并非完全出于贪婪。他真心热爱石油,看到这种有如生命之泉般的能量竟然被廉价出售,就感到非常愤怒。他有着年轻人般的浪漫情怀,一心要反抗社会的不公,所以他参与了石油的价格操纵,然后把这些不义之财的大部分都捐给了正当的慈善活动。

他建立了数座公益医院、免费的养老院,还有艺术博物馆。他还设立了数千项大学奖学金,专门颁给来自底层的学生,不论种族或者宗教信仰。当然了,他还照顾着自己的家人、亲戚和朋友,让很多远亲发财致富。他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所以从来不在美国之外的活动上花钱,除了向外国官员进行必要的行贿。

他并不喜欢本国那些把持大权的政客,也不喜欢摧残人的政府机关。他们不断地搬出监管法律和反垄断诉讼,还一次次插手他的私人事务。政府和官员总是与他为敌。伯特·奥蒂克对自己的国家忠心耿耿,但他还是得挤榨美国公民,让他们乖乖为他所崇拜的石油掏钱,这是他的事业,也是他的民主权利。

奥蒂克相信,应该让石油尽可能留在地底下,他经常满心欢喜地想到,几十亿美元就成捆成捆地堆在舍哈本的沙漠下面以及世界其他地方,安安稳稳的。他要让这座巨大的金库尽可能长久地埋在地下,他还要购买别人的石油、收购别人的石油公司。他要抽光海洋中的石油,买进英国的北海石油,委内瑞拉的石油也要分一杯羹。还有阿拉斯加,他也不能放过,因为只有他知道在那冰层下面隐藏了多么巨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