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4页)
周三,格莱斯和提波特一直在实验室工作。等到研究室里所有人都回家,他们才商量是否应该给当局打个电话作为警告。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并非真的要引爆炸弹,只是希望那封警告信能够登载在《纽约时报》上,然后他们就会回到纽约,拆除那枚炸弹。但是现在似乎变成了各方意志力的博弈。他们会被当成孩子一样对待,受尽嘲弄吗?而实际上他们是可以为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有人听他们的意见吗?说句良心话,如果政治机构滥用他们的科学成果,他们就不愿继续研究下去了。
他们选择纽约市作为惩罚的目标,是因为他们到此旅游时,发现邪恶的思想似乎渗透到大街小巷的每一个人。恶语恐吓的乞丐、肆意横行的机动车司机、粗鲁待客的商店店员,还有无数的盗贼、抢劫犯和杀人犯,这让他们感到惊骇。他们最为厌恶的地方就是时代广场,那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一个爬满蟑螂的污水坑。皮条客、毒贩子和妓女们四处招徕生意,吓得格莱斯和提波特落荒而逃,躲回了位于郊区的旅馆。因此,他们义愤填膺,决定就把炸弹安置在时代广场上。
电视里播出特丽莎·肯尼迪被杀的画面时,亚当和亨利也同其他美国人一样震惊。但是他们还有些不满,因为这一事件分散了人们对他们自己行动的关注,而原子弹爆炸才会给人类命运带来更为重要的影响。
他们还是紧张起来。亚当听到自己的电话上传来奇怪的嘀嗒声,而且注意到自己的汽车似乎也被跟踪了;路上有人从身旁经过时,他就像触电一般不舒服。他把这些感觉跟提波特说了。
亨利·提波特身材颀长,瘦骨嶙峋,就好像是透明皮肤下的血肉用铁丝串了起来。跟亚当相比,他的思维方式更科学,心理素质也更好。“你这是罪犯的典型反应,”他对亚当说,“这很正常。每次我听到有人敲门,都担心是联邦探员。”
“万一真的是呢?”亚当·格莱斯问。
“不要开口,等着律师来,”亨利·提波特答道,“这是最重要的。写恐吓信就能让我们坐二十五年牢,如果炸弹爆炸了,不过就是再多几年而已。”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我们吗?”亚当问。
“根本不可能,”亨利说,“我们已经销毁了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东西。老天爷,我们难道还不如他们聪明吗?”
这让亚当稍稍安心,但他还是有些踌躇。“或许我们应该打个电话,告诉他们炸弹的位置。”他说。
“不行,”亨利说,“他们现在都很警惕,我们一个电话,他们就马上能锁定目标,这是抓住我们的唯一办法。你得记住,如果情况有变,你就保持沉默。好了,我们该去工作了。”
亚当和亨利当天一直在实验室工作到深夜,真正原因是他们两人想待在一起,聊聊已经完成的行动以及接下来的对策。这两个年轻人都具有坚忍的意志,成长中所受的教育也是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并勇于藐视霸权。尽管他们推导得出神奇莫测的数学公式,甚至改变得了人类命运,但他们对现代社会各种复杂的关系仍然懵懂无知。他们在科学上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是心智上还没有长大成人。
他们正准备离开时,电话响了,是亨利的父亲。他对亨利说:“儿子,仔细听清楚。联邦调查局马上就要来逮捕你们,让你们见律师以前,什么也别说,一个字都别说。我知道——”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群持枪的人一窝蜂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