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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东北姑娘房间的,经常是个中年男人,有些秃顶。最近换成了一个年轻男子,高个,长相奶油。晚上隔壁有时会传来一些动静,分不清是做爱声,还是打架声。
妻子跟她接触过几次,对我说,都了解清楚了,她姓肖,叫肖辉,老家在辽宁一个叫长岭的地方,来南京五年多了,前两年就租了这里,现在在一家公司做销售。
我说,这等于什么都没说,没法考证,所谓“在一家公司做销售”,更是无从辨别真假,小姐可不就是做销售的嘛。
妻子说,你怎么这么阴毒啊。
我说是你幼稚,继续追问她,你们还聊什么了?
妻子说,聊畜生了。她们虽说是简短的谈话,但对人生的看法迅速达成了一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畜生。妻子最后说,她的眼睛里有些忧郁。
事实上,我与东北姑娘肖辉在楼道里遇到,也互相点点头。我读出了她身上隐藏的忧郁,不出意外,她也应该读出了我的忧郁。一天傍晚,东北姑娘在我家拿了快件,对我说,你女儿挺好的,真可爱啊,她喊我妈妈。说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说,小孩子不懂事,瞎喊。她说,是我让她喊的。我本想跟她深聊一下,说说去老陶那儿拍片的事。这时妻子拖着女儿回来了,神情黯然。
妻子以前多么向往市中心啊,可自从住到这里,就没逛过几回商场,也没买过几件衣服。楼下广场有几堆跳舞的,妻子跟在后面扭几下就作罢了,提不起劲来,总觉得透不过气,压抑。这是妻子从没想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