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伦夫人的职业 第一场(第2/7页)
维维:啊!我有什么放荡不羁的举动吗?
普雷德:哦,没有,亲爱的,没有。你明白的,至少,不是传统的那种放荡不羁。(她点点头,坐下。他继续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说着)但是,你说你要和我交朋友,这真是太好了!你们这些现代女性太了不起了,简直就是伟大!
维维:(怀疑)啊?(观察他的智商和性格,稍有失望)
普雷德: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年轻男女都互相害怕,关系很差,没有真正的友谊。只有从小说里学来的极其庸俗虚伪的阿谀奉承。女人沉默!男人殷勤!心里想是,口里说非!让脸皮薄的老实人吃足了苦。
维维:是呀,我觉得这就是在白白糟蹋时间——尤其是糟蹋女人的时间。
普雷德:哦,在浪费生命,在糟蹋一切东西。可是情况现在正在变好。你知不知道,自从得知你在剑桥大学取得那样优异的成绩后——这种事情我以前可是闻所未闻——我一直渴望与你见面。你考了甲等第三名,真是太了不起了。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甲等第一名总是一些成天心不在焉、头脑不正常的家伙,事情到他们那里总是会出问题。
维维:这件事做得真不值。就那么几个钱,再也没有下回了。
普雷德:(吓得目瞪口呆)那么几个钱?
维维:是呀。五十英镑。可能你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在纽纳姆女子学院的导师莱瑟姆夫人对我母亲说,要是我能认真参加数学考试的话,一定能出人头地。报纸上当时全是菲利帕·萨默斯成绩超过甲等第一名考生的新闻。不用我说,你肯定还记得。
普雷德:(赶紧使劲摇头)!!!
维维:不管怎么样,她的成绩确实非常好。我母亲觉得我也应该像她一样出色,这样她才高兴。我直接告诉她说,我没打算当教书先生,也不想浪费这个精力。可是如果有人给我五十英镑,我倒可以试试考个第四名或第五名回来。她抱怨了几句就同意了。没想到我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可是我不会为了五十英镑再干这事了。二百英镑还差不多。
普雷德:(大失所望)天啊!这个想法真是非常实际。
维维:难道你认为我是个不切实际的人吗?
普雷德:可实际上是,你不仅要考虑你在这些荣誉上头耗费的功夫,也要想想它们所带给你的文化修养。
维维:文化修养!亲爱的普雷德先生,你知道数学测验是怎么回事吗?就是死记硬背,埋头苦读,每天什么也不做,要学六到八个小时的数学。我会给工程师、电气工程师、保险公司什么的算算数儿,可是除此之外,我对工程、电学、保险几乎一窍不通。我甚至连加减乘除都不在行。除了数学、网球、吃饭、睡觉、骑车、散步,我就是一个愚昧无知的野蛮人,甚至比从没有考过数学的女人还要无知。
普雷德:(面露嫌恶)真是一个荒谬、邪恶、荒唐的制度!这我早就知道!我现在真觉得,它这是要把女性的所有美好品质都毁掉。
维维:我反对这个制度根本不是因为这些。我要说,以后我还要好好利用它呢。
普雷德:呸!怎么利用?
维维:将来我要去伦敦的事务所里做事,可以干点儿保险统计或产权转移的活儿。借着这个机会,我能学点法律方面的东西,还能一直关注证券交易那边的情况。我一个人在这里就是在读法律,我母亲还以为我是在这里度假呢。其实我最讨厌度假了。
普雷德:听你这么说我心都凉了,难道你的生活里就没有什么浪漫或美好的东西吗?
维维:我可以这么说,这两样我一点也不稀罕。
普雷德:不见得吧!
维维:哎呀,是呀,我就是这样。我喜欢工作,喜欢得到工作的报酬。工作累了,我会坐在舒服的椅子上,抽支雪茄,喝点威士忌,看本好看的侦探小说。
普雷德:(头脑里原有的观点被彻底推翻,激动之下站了起来)我不相信。我是个艺术家,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这么说只不过是你还没发现艺术可以给你开辟的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罢了。
维维:是呀,我是还没发现。去年五月,我和霍诺莉亚·弗雷泽在伦敦一起待了六个礼拜。母亲以为我们是在四处观光,其实我每天都在法院小巷霍诺莉亚的律师事务所里,给她干一些保险统计的工作,像新手一样帮她做这做那。晚上,我们就一起抽烟聊天,除了运动从不出门。我从来没活得那么自在过。我用赚的钱付清了一切开销,并且毫不费力地进入到了这个行业中。
普雷德:哎哟,我的天哪。华伦小姐,你这就算是发现了艺术?
维维:别急呀。我这还没开始呢。一次我应菲茨章大街几个艺术家朋友之邀去伦敦,其中的一个女孩是我在纽纳姆时的好朋友。他们带我去了(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