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4页)
方迪说:“你当我愿意整天累死累活的?是没办法,我得挣钱哪,学费、房租一大堆开销呢。虽然苦点,可没后遗症,睡觉踏实。”
老九说:“其实你要亮明身份,会有很多人找上门关照你的。”
方迪说:“不说这个了,这事就这样了。九哥,你坐这儿干吗呢?”
老九说:“这生意一直半死不活的,愁呗。”
方迪笑笑说:“那也不能坐这儿呀。”
老九感慨地说:“我在想啊,人家都见路不走了,我还不知道路在哪儿呢。要是罗家这事让我摊上了,我该咋办呢?说不定我会愁死呢。”
方迪说:“我的论文选题又被导师否定了,还遭了白眼,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没有哇,那就厚着脸皮硬扛呗。发愁的事谁都有,慢慢就熬过去了。”
老九笑了笑,说:“好啊,借你的吉言,慢慢熬过去。”
方迪起身说:“那我就不陪九哥聊了,明天演出,我去总会再跟指导碰个头。”
老九也站起来说:“我也得去趟商会,把文件送去。”
……
送走方迪,老九自己收起一份调查报告,然后开车去了华商会。
华商会在加拉迈北街一幢楼房的一楼,门口停着几辆车,许主席站在一辆车旁跟人说着什么,一个小伙子往车里搬东西。
老九停好车,走过来跟许主席打招呼:“老许,干吗呢?”
许主席笑道:“九哥来了。这不中秋节了嘛,给几个老关系送点月饼。”
老九走近了说:“叶子农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这不,刚拿到就给你送来了。”
许主席说:“走,屋里坐。”
进到许主席的办公室,老九把调查报告和8000美元拿出来。
许主席诧异地问:“钱没用完吗?”
老九说:“人家不挣这个钱,只收了2000成本费。”
许主席看了调查报告,说:“嗯,跟口传的差不多。行啊你,路子挺硬的嘛。”
老九说:“嗨,别提了,人家是真不愿意沾这事,也就碰上我这么个不识相的。”
许主席说:“办成了就好啊。”
老九说:“要是戴梦岩还刁难叶先生,后续资金我出了,我信他。”
许主席说:“我和老钱商量过,没冻结那12万补偿金,有点过分了。这里面戴梦岩的利益最大,真到成事的时候用钱,我看她比谁都掏得快。”
老九说:“朋友说,有人也在调查叶子农,走的是正规渠道。”
许主席说:“可能是红川方面,人家也要摸摸底呀。”
老九问:“那事怎么样了?”
许主席说:“听雪红说还不错,名单多报了5个,叶子农也没说什么。”
老九说:“这种事要放开了,那还不跟涨潮似的,要不咋叫出国潮呢。”
许主席拿出通讯录查找电话号码,一边说:“我得跟布兰迪说一声,人家出的钱,这就算有个交代了,再让他抽空把钱拿回去。”
查到了号码,许主席给布兰迪打电话,先打到布兰迪办公室,布兰迪不在,许主席这才想起是周末,又打到布兰迪家里。
那边布兰迪接到电话,很职业地问:“你好,哪位?”
许主席说:“我,老许呀。”
布兰迪马上变成了随和的语气,说:“是许主席啊,你好!你好!有事吗?”
许主席说:“柏林,叶子农,想起来了?调查叶子农的报告送来了,跟你说一声,有个交代。另外调查费没用完,还剩了8000,你什么时候抽空拿回去吧。”
布兰迪问:“调查报告是英文的吗?”
许主席回答:“当然啦,你花的钱嘛。”
布兰迪说:“好的,好的。你稍等,我马上去拿。”
许主席对布兰迪的反应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说:“哦,好的好的。”
放下电话,许主席说:“他说他来拿,好像挺感兴趣。”
老九说:“想拿就拿呗,在柏林他们争过几句嘴,话不投机。”
许主席忽然怪怪地笑了,说:“刚才布兰迪声音不对嘛,有点喘气。”
老九一时还没明白,问:“怎么了?”
许主席笑着说:“过生活呢。”
老九哈哈一笑,说:“你看你,坏了人家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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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迪接到许主席的电话后反应异常迅速,马上开车来到了华商会,他让女朋友在车里稍等,自己进了商会,也就是几分钟工夫就拿着调查报告和8000美元出来了,许主席把他送到门口,招招手看着他开车走了。
驶离华商会不到两公里,布兰迪靠路边停下车,就在车里看文件。文件内容不多,但他看得很仔细,看过一遍再看一遍……文件印证并放大着他在柏林的那个微弱的敏感,他的心情也在这其中发生着变化,他感到正在看清一种东西,并且被这个东西推动着。他觉得自己那种踌躇满志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踌躇满志只在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曾经有过,那是一种久违的、已经被平淡岁月磨灭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