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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权磊急忙过去开门。
东方阴沉着脸进来,不知是走的急,还是天气太热,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有人举报,你们公司注册日期改动过。”东方擦着汗,三分愠怒、七分沮丧地道。
权磊心陡的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举报!是谁?”权磊闷声问,两眼燃着愤怒的火焰,射向东方,仿佛他就是那个可憎的告密者。
“不知道。”东方摇摇头,抬眼看着权磊,目光中带有一种警惕的疏远。“这么说,是真的了?”
权磊黯然无语,低垂下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各种沉重的预感一齐袭了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东方本想嘲弄几句,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又起了几分轻微的怜悯,轻叹口气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就急着给你打电话。我怕你去见1号,没想到你已经去了,白损失30万。”
权磊缄默不语。岂止是30万!从5月份开始做上市材料起到现在,付给券商、会计师、律师的费用,加上前期攻关费,400万也不止!就因为一封检举信,这一切全都前功尽弃!此时,权磊杀人的心都有。惊讶和愤恨让他的思维暂时中断。他点了支烟,狠劲地吸着,设法让自己镇定下来。
接连吸了两支烟,权磊的思维慢慢恢复过来。
“东方,你看证监会那边能不能做做工作?”
“不行,证监会有规定,有举必查,已经安排人了,这一两天就去蓝城调查。”
权磊感觉到一股刺心的疼痛,脊背上掠过嗖嗖的冷风,浑身上下阵阵发冷。而此时的窗外,却是艳阳高照。
见权磊不语,东方又道:“这事瞒不了。工商局有底子,调查组去了就会查到。以前别的企业也有这种情况。我看你还是撤吧,等几个月,避避风头,再做材料报上来。”
权磊长叹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他站起身,在房间走了一个来回,突然停下来,抬眼看着东方。
“东方,你帮我一个忙,你能不能让调查组晚几天去?”
“这个-”东方迟缓了一下,“我试试吧。”
“不是试试,是一定。”权磊加重语气说,他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东方,“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和银行谈贷款,对方已经同意了,条件是上市融资款存到他们行。如果知道我们今年上不了市,这笔贷款肯定泡汤了。所以请你一定帮帮我,不用多,给我3天时间就行。”
权磊语气坚定地说,他好像突然打了强心剂似的,刹那间恢复了以往的自信。
东方被他坚定、自信和乐观的情绪所感染,爽快地一点头:“好,我一定尽全力。”
“还有,明天晚上,我请行长吃饭,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你只要说一句‘那件事办好了’就行,好吗?”
东方明白,权磊是想利用自己,合演一出双簧,好套银行的贷款。按说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但以权磊的为人,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他。于是点了下头。
“东方-”权磊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他咳嗽了一声,让自己恢复正常。“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什么了。我今晚就走,一定把这事搞定。你等我的电话。”
“好。那我先走了。”
送走东方,权磊把丛林叫到房间。让他定一张回蓝城的机票,越快越好。丛林不知他为何突然要走,看样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但权磊不说,他也就不问,立刻按吩咐照办。
去蓝城最近一班航班是晚8时40分,还有两个小时,权磊顾不上吃饭,就往机场赶。路上,他一直在打电话。先是打给陆文鼎,约他明晚一起吃饭,然后又打给张棋,让他约上易小凡一起到场做陪,最后打给姚明远,告诉他这边一切顺利,他要回趟蓝城,准备明晚请陆文鼎吃饭,谈贷款的事,让他在香格里拉酒店订包间。
安排妥当,机场已经在眼前了。丛林把车停好,正要下车,权磊叫住他,告诉他公司被举报的事。丛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刚才权磊让他订票,他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但没想到是这么要命的事。
“这件事除了东方,就你我两人知道,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听见没有?”
丛林木然地点点头。权磊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姚明远和张棋也不要告诉。”
丛林先是一愣,赶紧点了下头:“我知道。”
权磊怕他误会,解释了一句:“其实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不想让陆文鼎知道,明晚我请他吃饭,姚明远和张棋也参加,我怕他俩知道了,别露出什么痕迹来。”
“我知道。”丛林感激地看看权磊,其实他可以不必向自己解释,他是老板,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还有-”权磊给丛林安排任务:“明天晚上,你要和东方在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喝茶都行,但不要喝酒。我跟他说好,让他给我打电话。你一定要看住他,别让别人请了去,到时候一喝上酒,把这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