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4页)

与弦乐交织着响起的是台下的掌声与欢呼。

一个新奇的插曲,一次打破传统的编排,值得鼓励,值得褒奖!

而这些兴奋的观众之中,也有那么一些没有鼓掌。

她们的沉默不是因为迷惑与不屑,而是因为她们真切感受到了这场表演的分量。污泥与石头极少在她们的生活中出现,Q14的上城区干净整洁,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为此陷入沉思。

幕布之后,一个面容平凡的员工仰起头,通过眨眼来抑制眼眶的湿润。

在她周围,那些和她有着相同目标的人已经分散开,有人在轻轻地鼓掌,为了不影响台上的演出,不吸引目光,只拍了两下便放手。

但所有人的视线都还落在舞台灯光亮起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上台,说出那样一番话,更是有人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人要突然被比作石头,后面的腐烂和划痕又在暗喻什么。

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在扮演那个本该坠崖的角色,她为那个角色演绎出崭新的灵魂。

如果不是陷入绝望,谁也不想走向死亡,就算今晚过后他们无法下船,至少在这次演出里,这个小角色是在掌声中昂着头退场的。

角落忽然传来动静,少爷将路旁的杂物箱弄倒了,发出声响。

不知情的人只朝那边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而那些怀着心事的人却察觉到他的异常。

少爷朝通往走廊的方向投去眼神,随后离开。

他在示意其余人跟上。

当来到走廊上时,少爷终于忍不住再次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纸,在灯光下展开。

它是突然出现在他的礼服外套里的,少爷想了半天,只记得刚才被那个上台演出的女人撞到过——现在他知道她叫楚来了。

那是一份死亡报告的复印件,背面是亲缘证明书,下方用潦草的字迹写一两句话。

她是表演,更是在借这个机会吸引这群复仇者的目光,对他们喊话。

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少爷再次阅读那句话,终于确认了楚来登台的意图。

“这一次除了丁寻理,你们谁都不许死。”

最下方是一个地址,那是埃托勒所在的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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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北河被楚来拉下台,一路前往化妆间,他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她的背影。

他的化妆间被锁住了,楚来精准地停在它面前,她摘下帽子长长出了口气,对谢北河偏头。

她在笑,远处传来仍未平息的掌声,那是送给她的,她因此笑容灿烂。

“开门吧。”

即便下了舞台,没有灯光照射,她的笑容还是那样耀眼。

谢北河甚至没有去想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为什么会接近自己,一路把他带到这里,在片刻的恍惚中,他已经打开了化妆间的门。

楚来熟门熟路地进去,拉开一张凳子。

谢北河的视线跟随她,终于想起她背后的箱子里还藏着督察署的装备。

不论她是谁,不能暴露。

谢北河这样想着,露出属于埃托勒的微笑,在脑海里打草稿,组织夸赞的语句——这件事从未这么简单,他甚至需要平息仍在狂跳的心脏,简化那些不断冒出来的赞美之词,压抑那些更不切实际的念头。

楚来原本要坐下,对上他的笑脸,忽然移开视线。

她看向他腰间。

谢北河打好腹稿时,楚来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她伸手,那是一个有些像索取拥抱的动作。

谢北河原本应该推开她的,但他忽然觉得,作为一同献上即兴演出的搭档,和她完成一个拥抱也未尝不可。

可那并不是拥抱。

楚来的食指弯曲,用指节隔着戏服在他腰间的装置上敲了敲。

谢北河的手抬起到一半,尴尬地悬在空中,又垂下。

不同于在刚才念出台词时的激昂,楚来此刻的语气带着戏谑。

“上台之前怎么就忘了检查电池呢,谢北河?”

那双桃花眼猛然睁大,谢北河后退一步。

楚来没有阻止他把手背在身后,给戴营和胡若风发信号。

她打开自己的通讯手环,里面还有发给她的新讯息等着处理呢。

三人频道里,白昼在给即将见到宋言心的宋凌羽出主意,那些影视作品里学来的社交技巧根本没法用,宋凌羽无言地发省略号,白昼无助地呼叫楚来。

楚来飞快地打字,先夸白昼用心,又吐槽宋凌羽不解风情,在宋凌羽“我根本没求助”的抗议里关掉频道。

章兆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这场演出的转播,客气地发来祝贺词,又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把那些聚在后台走廊的无关人员调离。

楚来简短地回了个多谢。

最后是检查准备早就好的文件、计划方案、地图,那群同茂的受害者们即将聚集在此,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刚才的演出很尽兴,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