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陈氏忍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了, 她让人去给皇后传话,将皇后请来。

不知怎地她总感觉温轶与她越走越远, 尤其是要娶温瑾之后, 两人连片刻的温存都没有了, 现在的情势不容乐观。

宫里也是举步维艰,她太小看了温沭。

皇后知晓今日皇帝设宴, 虽说几日未曾搭理她, 也还是让人好好照顾。赵攸没有什么经验,就怕那些朝臣不知轻重地灌酒。

赵攸这个皇帝也不易,被人压制到如今,还不能有自己的小脾气, 想想也是不易。皇后人踏进慈宁殿, 心却在小皇帝身旁。

陈太妃客气地让人去奉茶, 皇后也不敢随意去喝,只在殿内站着。现在她已占了上风就不会再有畏惧的心思,陈柏已是赵攸的人,整座宫廷都在她的掌控中。

“今日请你过来, 是想与你联盟,毕竟你的身份一旦暴露, 皇帝必先会抛弃你。皇帝对你父亲的怨恨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该想想清楚。”陈太妃先开口。

皇后无动于衷, 她又道:“就凭温氏现在如此权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取而代之也是不为过, 你跟着小皇帝也无益处。”

经过打压季荀后,首辅在朝权势更上一层楼,已无人再敢违逆他的意思。后宫妇人看情势也是看着表面,没有深入。只要帝后离心,有了嫌隙,她才能趁虚而入。

皇后见她面上得意之色后也没有多话,只道:“太妃想要我做什么?”

陈氏以为她心动了,勾了勾唇角道:“只要你听我的话,他日你依旧是皇后,还是以你温沭的名义封后。”

皇后之色,倾城倾国,通身气质华然,也是令人沉迷,并不比温瑾差。现在温瑾额头带着疤痕,更是比不过去了。陈太妃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思,他同样贪恋皇后的美色,只是无法得手品尝。

相信他不会拒绝皇后这样貌美又多智的女子。

陈太妃的意思很简单,皇后吃了一惊,这样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她若是对赵攸无情的话,面对后位的诱惑,必然也是会心动的。

她笑着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发髻,淡淡道:“我已非清白之身,王爷不会嫌弃?”

与赵攸成亲近两年,两人日日同食同寝,在外人看来必然都是圆过房的。

事实并非如此,赵攸年龄小又单纯,只学会咬人,最多睡前亲几下,再不会有其他动作。显然不知情的人都高估了这位小皇帝。

陈氏同样如此,让人日日盯着华殿,就怕皇后会怀孕。到时赵攸有了后嗣,就有许多麻烦了。

她根本不在意温沭是不是处子身,只要没有怀孕就可。面对温沭时,她自然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换了一副面孔后笑道:“我不在意,也相信恪亲王对你的执着。”

皇后一听面色不悦,然而她压下这种屈服感,道:“太妃有话直说,我尽所能罢了。”

陈太妃的诱饵太大了,一般女子怎会不心动,更何况是皇后这般身份尴尬的人。

是以,陈氏也相信皇后会答应下来,毕竟温瑾也不是善茬,去年就已闹到皇帝面前。首辅果断地罚了温瑾与苏韶,才断了皇帝的猜疑。

如果温瑾再闹一回,就凭小皇帝的心思,必然就会对温沭猜疑。

陈氏从一旁小几的暗格里取出一瓶药,走至皇后身边,将药瓶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这是令人绝育的药,只要你让陛下喝下,你便是我儿未来的皇后。”

她虽说是微笑,眼中的狠厉却是一分没有少。

皇后心底在发笑,赵攸那般怎会有子嗣。她笑着将药瓶收下,面上故作迟疑,道:“这般做来怕是不妥,毕竟成婚也有两载,再没有子嗣,朝臣也会生疑。我这样一做,朝臣必会生疑。”

“无妨。”陈太妃摆摆手,轻声与皇后解释道:“这是高人配出来的药,神不知鬼不觉,皇帝身旁除你外也无亲近的人,只要你稳住,就不会出事。”

皇后紧紧握着药瓶,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一眼就可见她内心有多挣扎。她越挣扎,陈太妃心中就越舒服,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就添一把柴火:“首辅有多宠爱温瑾,你当知晓。你在宫里越如鱼得水,温瑾过的不好,温轶也会废了你这颗棋子。”

她劝说几句后,皇后依旧没有相信,反道:“太妃拿什么做担保,毕竟您也骗过我。”

说的是宫权一事,事成后陈氏迟迟没有归还,已然是失信了。

陈氏不料她不信自己,顿时不知如何说服,道:“你要如何才会信我?”

皇后心中有了计量,淡笑道:“你将我的秘密告诉季贵妃,你若能除了她,我便与太妃合作,若不然,我今日便当未曾来过。”

她起身欲走。

陈氏心急,道:“我答应你。”

皇后顿下脚步,回身道:“那我便等着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