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爱的召唤。

生存的希望被时间的流逝残忍地剥夺着,夏耀期间不知道哭昏了多少次,又在醒来后再次哭到昏厥。

直到某一刻,一股强光打到夏耀的脸上。

夏耀赫然惊醒,残破的嘴角大声朝袁纵叫喊。

“袁纵……快……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然而,就在夏耀低头的一刹那,赫然清晰的红色井水将他的心再一次残忍地砸碎。恸哭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撕裂着救援人员的耳朵。

消防兵耐心安抚,“没事,没事,冷静一下,马上就上去。”

“先救他,先救他……”夏耀哭喊着哀求着消防兵。

尽管如此,消防兵还是按照自己的救援法则,先将生存希望大的夏耀拴在了绳子上。然后才把水中的袁纵拉出,拉的时候还有一些费力,感觉什么东西卡在了井壁上。后来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绳索卡在袁纵身上,利用井口旁的机器强制性地拽出。

又一股血水弥漫在井水里,将井水的颜色浸染得更加殷红骇人。

后来直到两个人被拽出井口,夏耀才发现血不是从袁纵的鼻子漫出,而是从他的脚。袁纵在感觉到自己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残忍地用脚趾的力量撬开了坚硬的石壁,十根脚趾几乎都没了,骨头断裂磨平,烂肉在强制性拽出的时候全部被撕裂扯断。

只剩下一个脚掌,以一种畸形的姿态宣告着它的英勇和无畏。

医护人员给袁纵施行一系列抢救措施。

夏耀就瘫倒在袁纵的旁边,抱着他的脚嘶声痛哭,几次昏厥后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和袁纵一起送上了救护车。

袁纵的头在水下浸泡了半个钟头,而且是那么冰冷的井水,正常人就算不溺亡也被冻死了。夏耀仅仅是下半身入水,现在双腿都已经丧失知觉。可偏偏有人就是铁打的,袁纵只是深度昏迷,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夏耀在救护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就醒过来了,手缓缓地朝袁纵伸了过去。

但是他没有拽住袁纵的手,也没试探他的胸口,仅仅是将手伸到了袁纵的裤裆处,用他仅有的温度给袁纵的“鸟蛋”暖着窝。

起初医护人员以为夏耀是无意识伸过去的,又给把他的手拉回去搁好。

结果把夏耀的手放回去没有三秒钟,夏耀又缓缓地将手伸过去,依旧什么都不盖,专门盖在袁纵的裤裆上。

医护人员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夏耀就是体虚得说不出话来,这要是有点儿力气早骂起来了:我给我爷们儿护着鸟,你们丫的瞎拦着什么?冻坏了你们负青啊!

后来医护人员看夏耀反复实施这一行为,突然明白了什么,面色泛红,将目光移开装作没看见。

夏耀和袁纵两个人一起被推送到抢救室之后,夏母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因为抢救室不让家属入内,夏母只能在外面等着,开始还骂夏耀不长记性,又和袁纵鬼混到一起云云的,后来了解了全部经过,突然就噤声了。

有一种恐惧感由心而生。

夏母这辈子从没怵过谁,但现在真的有点儿怕了袁纵。

这个人太强悍了,精神建筑太高大了,容不得别人一丝诟病。夏母哪怕从他身上找到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有一丝赢的胜算,然而迄今为止她仍然一无所获。

此时此刻,夏母只希望夏耀好好的。

他的人生中几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精神寄托了,虽然陪伴她终生的人是夏任重,可现在夏任重存在的意义已经是形式化的了,真正撑起他全部生活的只有这个儿子。

夏耀和袁纵是在一个房间内抢救的,夏耀只是伤了筋骨,严重受寒导致昏迷不醒,加上身子骨硬朗,不到三个钟头就缓过来了。医生本想把他推出抢救室,结果夏耀死活不肯,非要寸步不离袁纵的身边。

袁纵脚趾严重受损,创口感染,身体受寒,而且还吸入性肺炎。

后来两个人一起被推出来,袁纵依旧昏迷不醒,夏耀的眼睛直勾勾地楔在袁纵的病床上,直到推进一个重症病房才安心。

夏母跟了进来,看着儿子这样虚脱,心疼得说不出狠话来,只是好脾气扯和夏耀商量,“儿子,妈刚才和那边打了招呼,咱转到高干病区,那边的医护条件更好一些。”

夏耀义正言辞地说:“高干病区是给军级以上的干部特设的,我不够那个资格。”

“那咱就换好一点儿的病房。”

夏耀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依旧很坚定。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待着。”

夏母的脸色有点儿差劲,“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夏耀说:“如果您看了他的脚,还硬是要把我往外推,那我只能说您没有良心和道德。”

“你……”

“要么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