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活过来了。

袁纵昏迷的第四天,田严琦才赶过来看他。

夏耀的精神本来就随着袁纵昏迷时间的增长在走下坡路,再一看到田严琦和他的那张脸,状态更差劲了。

田严琦偏偏还在那哭,虽然没哭出声来,但是这么一张惨兮兮的脸加上悲痛欲绝的表情,还是让夏耀消化不了。

“哭什么?他又没死。”

田严琦哭的完全是止不住的,转过身背朝着夏耀,肩膀依旧在抖。

夏耀心里也不落忍,但这个时候真心看不得有人煽情。

“行啦,有完没完?娘们儿唧唧的。”

田严琦哽咽着说:“我就不信你没哭。”

“我哭我也不当着别人面!”夏耀语气生硬。

田严琦转过身来,在袁纵的病床前立正站直,就像每每探望军官一样,特别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问题是袁纵现在合着眼,夏耀怎么看怎么像殡仪馆里面的仪式,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我操你要不要这样啊?”

田严琦说:“我这样是给他力量。”

“这样要管用我早就敬礼了,还用得着劳您亲自动手?!”

正说着,突然一个沉睿的男声响起。

“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夏耀有种瞬间被人抛上天堂又踹下地狱的错乱感,袁纵醒了!可他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醒的?就像夏雨荷一样等着盼着恍若隔世,最后竟然让容嬷嬷给横刀夺爱了!

田严琦也特别惊讶,“你醒了?”

夏耀一看他们两个人互动心里特别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什么,毕竟人家俩人都是重病号,各有各的可怜之处。

于是费劲地翻了个身,背朝着袁纵,自个跟自个置气去了。

田严绮怕影响袁纵休息,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别前还和夏耀打了声招呼,夏耀也没搭理他,田严琦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袁纵这才把头扭向夏耀,沉声唤了一句。

“小妖子……”

夏耀背朝着他一身的怨气,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袁纵嗓子很不舒服,气息也很差,但面对夏耀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妖子……转过来让我看看……”

直到医生进来,夏耀也没搭理袁纵,后来医生给袁纵检查了一下,又叮嘱了他很多话。袁纵的目光一直放在夏耀身上,他发现夏耀的呼吸特别均匀悠长,他是自个气着气着就睡着了,再大的气也抵不过几天没合眼的疲乏啊!

精神骤然松懈,一觉干到晚上十二点多才醒。

袁纵也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在夏耀睡着后又补了一觉,晚了夏耀一步醒过来。醒来之后夏耀已经把身体转过来了,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脸痴汉的表情。

“赶紧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个傻样儿。”袁纵醒来就挤兑夏耀。

夏耀朝袁纵呲了一嘴的小白牙,后来就着这个口型继续咧着嘴乐,越说他傻他还越来劲了。

袁纵的身体还处于半麻痹状态,体力没有完全恢复,不然早就一只大手把人抄过来了,要不要刚醒就给这么大一个刺激?

夏耀收起脸上的笑容,定定地看着袁纵。

“你的脚趾头没了。”

袁纵一派从容的表情说:“没就没吧,要它干嘛用?”

“脚趾能掌握平衡。”夏耀说。

袁纵说:“就是断了一条腿,老子的平衡能力也照样杠杠的。”

袁纵越是这么说,夏耀越是心疼,所以夏耀严重怀疑袁纵有佯装坚强博取同情心的嫌疑,尽管他心甘情愿地上当受骗。

袁纵又说:“过去的三寸金莲绑得脚趾头都贴在脚底板上,不是照样走路么?”

“可是没有脚趾头,无聊的时候抠什么?”夏耀言辞犀利。

袁纵回得更犀利,“我的人生乐趣真不指望靠它撑着。”

“可是床上也会少了情调啊!”

袁纵故意问:“怎么少了情调了?”

夏耀不要脸地笑,“万一我想给你舔舔脚趾头呢?”

袁纵捏爆夏耀蛋蛋的心都有了,老子脚趾头齐全的时候你没想过舔,现在脚趾头没了你嚷嚷着要了,敢不敢再马后炮一点儿?

“你要是真给舔,我马上就装上义趾。”

“义趾没有感觉啊!”夏耀说,“我听说有一项技术,可以把断掉的脚趾放在肚皮那养着,养好了再接回去。要不这样吧,你把断掉的那截搁我肚子里养着,养熟了我再给你生下来。”

袁纵其实在用脚抠石壁的时候就料到这几个脚趾保不住了,当时想过醒来之后夏耀面对这双残疾脚的种种反应,都没想到会是这么萌和温馨的。

夏耀又问袁纵:“你昏迷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见没?”

“都听见了。”袁纵说,“连你唱的二人转我都听到了。”

夏耀笑着砸床单,“我听说你们东北人都能说会唱的,你啥时候也能给我来一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