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双更合一)(第3/4页)

青松一张嘴一顿,先谨慎地品了品这话。

公子连着四晚漏夜外出,若非身体底子硬,怕是站着都能睡着了,如此辛苦,郡主应当已与公子和好如初,不至于故意发难……

明白了,点他呢!

青松:“郡主误会了,公子今晨有事耽搁,去军营晚了,要入夜后才回,约莫戌时到府,确实得错过公主的宴席了。”

姜稚衣轻轻哦了声,品着那句有事耽搁,捏起茶盏遮住翘高的唇角,默默记下了时辰。

戌时过半,瑶光阁。

姜稚衣从酒楼回来,好好沐浴过一场解了乏,坐在妆镜前由婢女绞着湿漉的长发。

傍晚回府后,她第一时间问了方宗鸣的动向,却听说他一整天都没回过府,估计是今日又被她抓包一次,这下真不敢回来了。

他若回府,她还能带人围了他的院子敲打他,一直逗留在外,便也不好大张旗鼓去抓人,免得声张开去,有损的反倒是她的名声。

姜稚衣心烦气躁地坐着,一直等到婢女将长发绞干,也没想出个好法子。

再看身后那张床榻,也像有了阴影似的,不愿躺上去。

昨夜她便是梦见元策说好不走却食言,结果方宗鸣卷土重来,爬上了那张榻……

今日小满没跟着她出门,已将这榻子从被褥到帐幔全都换新了一遍——就算是梦里弄脏了,也是脏了。

谷雨和小满担心她刚好的风寒又反复,苦口婆心地劝她睡下。其实按沈少将军的图改了布防后,这院子已是固若金汤了,只是郡主昨夜刚受了惊,心里的坎儿还没过,才觉得不安全。

两人便打包票说她们一定会在这儿醒着守到沈少将军来为止,绝不让她有一个人的时候。

姜稚衣听到这话,看了看时辰,一时却又不确定了。

青松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暗语?那句“戌时到府”说的可是阿策哥哥过来的时辰?

这会儿都已是亥时了。

想来想去,姜稚衣派了个护卫去沈府传话,怏怏不乐地坐在榻上等信儿。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却等来护卫回报,说沈少将军今日压根儿没回过府。

姜稚衣更郁闷了,耷拉着眉眼往后一靠:“这么晚还没回府,他跑哪儿去了?”

谷雨:“会不会是军营有什么要紧的事,便宿在了那处?”

“那是我不够要紧呗……”

“既然不来了,也不差人来说一声……”

谷雨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那郡主就别等了,若睡不着,躺下闭目养养神也是好的。”

“那脏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回府了,我哪里合得上眼!”

谷雨便不再劝了,就这么陪她坐着,想大不了坐到郡主实在乏了,便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不知多久过去,谷雨坐在脚踏差点打起瞌睡的时候,小满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来了来了!”

姜稚衣倏地抬起眼望向后窗。

“不、不是沈少将军来了,是大公子回来了!”

好呀,等不到情郎,等到这豺狼也好!

他方宗鸣既敢回来,她非要给他个教训不可,叫他日后别说不敢在外嚼她的舌根,连光是想到她都要抖如筛糠!

姜稚衣醒了醒神,披衣下榻,一挥手:“带上人,这就——”

“郡主不必……”小满一口气刚喘匀,“大公子是断着腿回来的!”

“?”

“是断着两条腿,鬼哭狼嚎着被人抬回来的!”

姜稚衣一愣:“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着消息便着急来给您报信了。”

怎的她这还没出手呢,就天降正义啦?姜稚衣眨了眨眼,努努下巴:“走,过去看看。”

姜稚衣束了发,换了身御寒的衣裳,坐上步舆往东面去,刚到方宗鸣的院门前,便听里头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姜稚衣蹙眉揉了揉耳根,被谷雨和小满一左一右陪着进了院。

远远便见明光瓦亮的屋里围了一群人,两名躬身忙活的医士,几个端着水盆巾帕的丫鬟小厮,还有舅父的妾室许氏。

医士一下手,榻上人便又咬着布条嗷嗷叫起来,两只手胡乱挥着,怎么摁也摁不住,实是没法了。

“方公子,您忍着些,您这腿若不用夹板固定好,这骨头怕是长不回去啊!”

姜稚衣站在门槛边往里望去:“这是怎的了?”

一群人一听这声儿,立马低头的低头,让道的让道。

方宗鸣哀嚎声一滞,眼看她往里走来,见着鬼似的瞪大了眼,垂死挣扎般哆嗦着朝床角挪去。

“哎方公子不能动不能动!”

姜稚衣莫名其妙地看向许氏。

许氏:“夜半惊扰郡主了,大公子不知在外与什么人起了争执,被人——”

“被人打成这样的?”姜稚衣面露惊讶,“那方才大夫说什么骨头长不回去,长不回去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