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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无语,中禅寺静静地来到这尊人偶面前。

“好吧,那么我来说说平野佑吉的事好了。平野原本出生在德岛,是过去所谓的银匠师傅,制造女人偶的头冠或中国扇上的装饰品等等,以制作精密雕金艺品为生。听说他自小手指灵巧,而且喜欢精细的工作,又很内向,朋友并不多。”

“那又……怎么样?”葵把一张精巧女儿节人偶般的脸转向中禅寺。

“他在昭和十五年结过一次婚,对象是小田原的农家女儿,名叫宫,是个脂粉不施,不会打扮,个性爽朗的女子。这桩婚事,是透过人偶师客户的介绍,相亲之后结婚的。”

“杀人犯的过去,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这跟我无关。他是杀害舍妹的凶手吧,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人的生平……”

“因为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听到这部分。”中禅寺殷勤有礼地说。

葵噤声了。

“总之,请你先听吧。三年后,平野应征入伍,派遣到南方战线。战后他幸而生还,战争体验却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整日杀戮的日子,破坏了他内在的某些部分。杀人凶手是否能留下后代?平野为了这个矛盾烦恼。他对生殖行为感到嫌恶……”

“你……你是要说他变成性无能对吧?这是常有的事,一点都不稀奇。男人总是说男人的性受到精神左右,却认定女人的性不是如此,是即物的感官!”

在伊佐间听来,葵想要躲避现实,逃进理论里。

然而只是述说这种老套的陈腔滥调,似乎也已经无法让葵维持理性的均衡了。

阴阳师说:“你的论点偏离了,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不过就像你说的,平野佑吉无可避免地成了性无能,然后他复员了。然而此时发生了一个小意外,他的妻子收到了错误的阵亡通知,她以为丈夫已死,和追求她的男子发生了关系。”

“当时是那种时代,寡妇一个人要活下去太辛苦了,这也不能怪她啊……”

木场说。葵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可是既然丈夫回来,也只能了断彼此关系。”

“断不了。男子明知道平野生还,却执意不肯和平野的妻子断绝关系。如果不想被老公知道,就照我说的做——这也是常有的事,对吧,葵小姐?”

“这、这太卑鄙了。说要给予援助而亲近对方,结果其实只想玩弄人家的肉体……根本不把女性的人权放在眼里。这……不,这才是强制的买春行为,对吧?不许你说这也不是。这……这是强奸!”葵仿佛快要崩溃地叫道。陶器虽然坚固,但一旦破裂,却会彻底粉碎。岌岌可危。

“没错,这是强奸。男子每周一次,趁着平野外出时来访,和平野的妻子维持关系。但是……平野发现了这件事”

“那又怎么样?他总不会因为这样,就责备妻子不贞、私通吧?该受责难的是男方才对。”

“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是平野虽然发现妻子有奸夫,却没有责备宫女士。根据他本人的说法,他之所以没有责备妻子,是因为自己性无能。不过,事实有点出入。”

“出入?可是降旗是那样跟我说的啊。”木场说。

中禅寺简短地回答:“我见过那名奸夫了。”

“什么时候?”

“昨天。奸夫就是把宫女士介绍给平野的人偶师。我原本就这么揣测,向楠本君江女士求证。人偶师的业界并不大,很快就知道了……”

木场低喃:“哦,那个女的是人偶师嘛。”

青木则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葵微微背过脸去。伊佐间猜测,那个姓楠本的女子可能与过去的事件有关。

此时,中禅寺观察众人的表情。“平野好像觉得他欠那个人偶师一份情,而宫女士……好像也对那个人有好感。”

“请你不要做出断定女人性情的发言。你自己刚才也说过了吧,强奸绝不可能萌生爱苗。什么只要霸王硬上弓,女人也会心动,或者是就算心里不愿意,肉体也会有所反应——这些都只是男人的妄想罢了。女人的身体比男人更忠于精神。”

中禅寺回答:“我也这么想,葵小姐说的没错。反过来说,正因为这样,所以可以说宫女士实际上是对那名男子抱有好感的,不是吗?”

“那、那只是你的推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