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交道口(第4/6页)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钱扔到桌上,然后从文件夹里取出给股票经纪人写的信的复写本。邓恩抓过钞票,他爱不释手地仔细地数着钱,似乎在享受触摸钞票的感觉。

“五十?”他干笑着,“你总是爱开小玩笑。”

“看看这封信。”思韦特不耐烦地说。邓恩非常专心地读了,然后他专心地喝完了他的威士忌,以同样的方式开口。

“卖掉二百五十镑的股票?今晚你真能开玩笑,思韦特先生。”

“总共三百英镑,邓恩!有据可查的三百镑!是那卷钞票的六倍!想想吧,老兄!我还没说……”思韦特接着说,“这只能是最后一次了。别不满足了,邓恩,你这几年都拿走三千镑了,该知足了。”

邓恩缓缓地露出邪恶的笑容。

“五——百镑,思韦特先生,”他反复说,“我儿子,我跟你提过的……”

思韦特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别再胡搅蛮缠了,老兄,难道我没跟你说我做不到吗?该死的,你不相信我吗?看这儿——”他取出钥匙,走到房间角落里内置的保险柜前,开锁,打开沉重的门,取出他的银行存折,戏剧性地扔到桌上。“你自己看吧,今天下午才寄来的。”

邓恩又干笑几声。“账本?思韦特先生,你让我吃惊。像你这样精通账目的人不该指望我会相信一个账本吧?”

思韦特感到一丝轻松。这个傻瓜让他的任务变得容易了。他没有理会邓恩的嘲笑。

“好,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提议。”他说,“现在拿五十镑,然后只要我的股票经纪人一兑现,又有二百五十镑。要或者不要由你。但是我要郑重地提醒你,如果你不要这些,你就什么都得不到。我已经到极限了,我要结束这一切。”

“我能问问你要怎么办吗?”

“可以。我会让你去报告你知道的事。已经过去五年了,从那时以来我为公司干得很好。我为他们节约的不止一千镑。我准备卖掉这幢房子,将那笔钱连本带利还掉。我将自食其果,在目前情况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将到国外去,用一个新名字,开始新生活。”

“你妻子呢,先生?”

思韦特来回踱步。“该死的,这与你无关,”他气冲冲地说。稍后他平静了一点儿,说:“我妻子将先出国,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当我出国的时候她将用新的名字在外面等我,你不会知道具体地方的。她将等我两至三年,不会更长。这就是即将发生的。你可以拿走三百镑,今后我会每年给你三百镑;或者你可以做别的事。”

邓恩坐在那儿瞪着他,一副呆呆的样子。药已经发挥作用了。思韦特有一瞬间担心给他喝得太多了。

“好吧,”思韦特尖刻地说。他瞥了一眼时钟,时间快到了。“怎么样,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五百镑,”邓恩粗着嗓门坚持说,“我想要五百镑,一个便士也不能少。”

“行啊,”思韦特马上回答,“这就解决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去做最坏的事。对你我已经尽力了。”

邓恩迷茫地瞪着他,然后就斜着眼说:“没理由害怕啊,你没有,思韦特先生,”他醉醺醺地嘀咕着,“你不是——你不是这样的傻子。来吧,给我吧——”他慢慢地伸出颤抖的手,“五百镑。”

思韦特带着真正的焦虑瞟着他。“感觉不舒服吗?再来口威士忌?”不等答复思韦特就打开一瓶新的威士忌,并倒出一杯。邓恩小口喝下去,看上去好点儿了。

“怪了,思韦特先生,”他说,“有一会儿我的确感觉有点儿晕,可能是消化不良吧,我想。”

“我估计是的。好,如果你想坐这一趟火车的话现在该出发了。明天再好好想想这事吧,然后告诉我你的决定。无论如何带上这五十镑吧。”

邓恩很不情愿,但他不能抵挡钱的诱惑,慢慢地把钞票放入口袋。然后,他看看表,又看看时钟。

他说:“你的钟快了,快了十分钟。”

“快了,是吗?”思韦特答道,“我想不会吧。”他看看自己的表。“不,你的肯定慢了。看这儿。”

邓恩看上去有点儿呆。他站起来,有点儿摇晃。思韦特暗自庆幸,这正是他希望的状态。

“这样吧,”他说,“你还不是很清醒。我送你去车站吧。等我穿外套。”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思韦特冷静而敏捷,掌控着自己和整个局势。他穿上外套,摸摸口袋里的锤子。

“来吧,”他说,“我们从这边走,让我搀着你的胳膊。”

书房外有通道,从大厅通往花园的门。现在这扇门被思韦特打开了,他们走过去,门又在身后轻轻地关上了。过一会儿,思韦特就会悄无声息地回来,把时钟和表调好,故意很响地走到大门旁,向某人礼貌地道晚安,关上门。然后他立即就会打铃,借口工作晚了要咖啡。当仆人进来时,他会提醒他看时间,告诉他什么时间把咖啡送来。这样做会显示:第一,他思韦特没有离开家;第二,他的被害者是及时去乘火车的。这两点明确了,他的清白就不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