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自杀俱乐部(第15/27页)
我所在的四叠半房间,冷气没有发挥出原有的作用,我只好一直听着贝尔格的《伍採克》打发时间。这个故事改编自真人真事,情节凄惨的惹人感伤,讲的是贫穷的士兵伍採克在军队中被战友欺负得最后精神失常。常常产生幻觉,幻想妻子玛丽出轨,和军队乐队的男人有染。最后玛丽被他刺死,自己则溺死在满是淤泥的池塘里。最后一幕更是讽刺幽默,他们的孩子在玩着木马,旁边顽皮的孩子嘴里喊着:“我们要去看你妈妈的尸体。”简直是疯狂到不可理喻,强烈的反差直刺内心。
其中用十二音技法来表现出伍採克精神异常到心灵底线决堤的经过,这种无歌剧的表现手法也是西方古典乐消亡的标志,是一部在内容、技法上都无可挑剔的旷世之作。我从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小夜曲》开始了漫长的音乐之旅,这也是一次没有目的地的旅程。其实你也可以多接触一些有意义的好音乐。
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你的情操有多么高尚,也不能证明你的品味有多么高雅。但在聊天时特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话题,不至于让你无话可说。当感到悲伤痛苦而又很无助的时候,音乐会一直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它永远都不会背弃你。
人们往往把艺术和高雅联系在一起,但他不是只属于高阁,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单纯的心灵慰藉品。你完全不用理会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
自杀行动对我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第二天自杀行动就要开始,但我的生活还像往常一样的无聊,没有一点波澜,我依然在水果店里看店,盯着那些没有生命的水果,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腐烂。我家水果店的主要客源是搭末班地铁的上班族,所以下午五点多,店里一般没什么客人,我正在费力的搬着装满西瓜的纸箱,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孝作给我打的。
“阿成?我是孝作,我刚好经过你家,现在就在附近,有时间的话出来见上一面吧?”
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爽朗,我把目光投向正在店后面的老妈,她脸上乌云密布,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我一直没有时间忙店里的事,就都把店全推给了老妈,所以惹得她心里一直在抱怨。
“好的,但是时间不能太久,我只有半小时。”
我们约好在西口公园见面,临走前我对老妈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她忧心忡忡地说:“你最近没什么事吧?我总是听到你房间传出恐怖电影的惊悚音乐,还看到到处放着《自杀者的内心世界》、《忧郁症的最前沿》这种书。要是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心事,记得老妈是你永远的倾听者。”
我脸上堆满笑,带上帽子和太阳镜,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这个夏天东京的天阳极具杀伤力,虽然说到西口公园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但要是你不有所预防和准备的话,这几分钟也足以让你中暑。
“我好着呢,你看我哪点想要自杀的?看那些都是这次行动的需要。”
老妈还是免不了当心,沉重的向空中吐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中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股劲,你还有印象吗?你小学的时候人么都说你是神童。”
这并没能唤醒我童年时候的记忆,我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然后像是很好玩很逗的样子问:“接下来怎么了?”
“那时候你可是过目不忘,课本看上一遍就能一字不落的背出来。对看过的汽车牌子和电视节目列表你也都能倒背如流,谁想到越长大就越倒退,成了现在这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这些话的力量让我的头有些承受不住,我用双手在太阳穴上绕着圈希望按摩能减轻这种不适感,当时我有上去给老妈一个耳光的冲动,问他是不是神经有毛病。但最后我还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一声不响的走向西口公园,独自抚慰受伤的心灵。
公园的凳子就像油田里的输油管,我到公园的时候看见孝作就坐在凳子上等我,像是等了一段时间的样子。这时夜晚的序幕才刚被时间缓缓拉开,可是市中心的公园就像是举行庆典一样热闹非分,人声鼎沸。
“你来了,阿成。”
伴着话音,孝作那爽朗的笑容融化在夕阳里。我跟孝作还没有熟到称兄道弟的程度,所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约我出来,惊讶之余让我有些惶恐无措。
“今天还真是挺难得的,就你一个人来,找我是不是出什么没事了?”
似乎是被公园热闹的气氛所染,今天坐在凳子上的孝作失去了往日的平静,看上去有些躁动不安。
“找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刚好在这附近溜达,所以就顺便找你出来聊聊天。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