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烦就没有生意(第21/23页)

“除非你演得过火了,”女孩冷冷地说,手枪稍稍抬起。

“谁杀了他再清楚不过,亨特里斯小姐,”我说。“只是事关动机和时运。马蒂·埃斯特尔不会,不会这么做。那样他就没机会捞到他的五万块钱。弗里斯基·拉文的伙伴也不会,尽管他的老板在,可我始终觉得他不是为马蒂·埃斯特尔打工。他无法进入艾尔·米拉诺去杀人,当然更不可能进入亨特里斯小姐的公寓。凶手必定是能从中有所获益的人,而且还要有机会能进入凶杀现场。好吧,谁能从中获益?杰拉尔德两年后将从信托基金中继承五百万。要是他得不到这笔钱的话,就没法继承。那么,一旦他死了,他的法定继承人就能得到这笔钱。谁是他的法定继承人呢?你们肯定会大吃一惊。你们知道吗,在加利福尼亚和一些别的州,但不包括所有的州,一个人可以自行成为法定继承人。只要收养一个有钱,但没有子嗣的人。”

这时乔治按捺不住了。他的动作如此流畅,就如同水中泛起的涟漪。史密斯·威森手枪在他手中泛着清冷的光泽,可他没有开枪。女孩手中那把小巧的自动手枪响了。鲜血从乔治棕色、厚实的手上喷出。史密斯·威森掉在了地上。他大声咒骂。她不太了解枪支——知之甚少。

“当然!”她冷酷地说。“如果杰拉尔德在那里,乔治就能毫不费力地进入公寓。他会从车库进去,身着制服的司机,搭乘电梯上楼,只需敲敲门。杰拉尔德开门时,他就会用这把史密斯·威森逼他退进房里。可他怎么知道杰拉尔德在那儿?”

我说:“他肯定是跟踪了那辆出租车。他跟我分开后,我们不知道他整晚都在哪儿。他开着辆车。警方会查出来的。乔治,你能从中分到多少?”

乔治用左手握着他的右手腕,紧紧地握住,他的面容扭曲可怖。一声不吭。

“乔治会用史密斯·威森逼他退进房里,”那女孩虚弱地说。“那么他会看见我放在壁炉架上的手枪。那更好办了。他会好好利用的。他会逼杰拉尔德退进卧室,离开走廊,钻进柜子,然后,悄无声息、从容不迫地将他杀害,把枪丢在地板上。”

“这些大学生都是好人。是达特茅斯还是丹尼莫拉,乔治?乔治还杀了阿波加斯特。他用一把点二二口径手枪杀了他,因为他知道弗里斯基·拉文的大哥有一把同样的手枪,他知道这一点,因为是他雇了弗里斯基和他的大哥去威胁杰拉尔德的——这样一来,他被人谋杀看起来就像是马蒂·埃斯特尔找人干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今晚我坐在吉特的车里被人接出来了——那两个歹徒被人警告过、洗过脑,可以大胆行动。要是我顽固不化,甚至可以干掉我。可只有乔治喜欢杀人。他干净利落地开枪打死了弗里斯基,他打中了他的面部。这一枪很准,我觉得他自己认为是一次失手。”

一片沉默。

最后我望着老吉特。我一直等着他自己拔出一把枪,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张着嘴巴,一脸震惊,倚靠着黑色大理石桌子,浑身颤抖。

“我的上帝!”他喃喃道。“我的上帝啊!”

“你心中没有上帝——除了金钱。你——”

我身后门“吱呀”一声。我转过身,但其实并不需要费这个劲。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那口音就像《阿莫斯和安迪》[15]中的人物一样,他说:“举起手来,伙计。”

是那个管家,那个非常英式的管家,就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枪,双唇紧闭。女孩手腕一翻,随手向他开了一枪,打中了肩膀周围。他连声惨叫。

“滚开,你打扰我们了,”她冷冰冰地说。

他跑开了。我们听见了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他会跌倒的,”她说。

此刻,我的右手拿着鲁格枪,一如既往地姗姗来迟。我拿着枪步步逼近。老吉特仍然抓着桌子,脸色灰白,仿佛铺路的砖块一般。他双膝微屈。乔治不屑地站在一边,用手帕裹着他那流血不止的手腕,注视着他。

“让他跌倒吧,”我说。“下面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他终究摔倒在地了。脑袋一歪,嘴角耷拉着。身体一侧撞到了地毯,翻滚了一下,膝盖拱起。他的嘴角淌出了些许口水,皮肤在发紫。

“去报警吧,天使,”我说。“我会看着他们。”

“好吧,”她说着站起身。“不过在你的私家侦探业务中,你肯定会需要很多帮助的,达尔莫斯先生。”

9

一只黑色的、亮晶晶的小虫子在那张伤痕累累的旧办公桌上缓慢爬行,它长了只粉色的脑袋。它步履蹒跚地爬着,仿佛一位老妇人拿着太多的包裹。来到桌边,它直挺挺地冲向前方的空中,然后背向下摔在了肮脏的棕色油毡上,几条细瘦的腿折断了,凭空扑棱,最后就装死。有个一分钟,它又伸出了腿,挣扎着翻过身子,向前翻滚,朝着房间角落晃晃悠悠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