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庶子(第13/18页)
来到门口,那个老淫棍冻得直筛糠。“站好了!”我厉声呵斥他,随后扭头对“小红”说,“一会儿可能需要对你问话。依据法律规定,对你进行询问应当由女警员担任;如果你未成年,则必须有监护人在场……”
在外屋,我对“小绿”也进行了五分钟同样的普法教育。
最后我来到里屋,关上门,轻声道:“我是海淀刑侦支队的赵馨诚,谢谢你提供的协助。你的上线没卖你,我自己摸过来的。事关一对母子的生死,我也是不得已才直接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
那个女孩至多十六七岁,就像彬的女友一样,苍白、纤瘦。毕竟年龄太小,在我看来,她身上某种特情人员的气质十分明显。
她了无生气地坐在床头,半晌,才犹犹豫豫吐出几个字:“谢谢你,大哥。”
“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不单是帮我们,也是为救出人质母子……”
那个女孩突然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零——是通讯频段。
我冲她摆了下手,接通电话:“喂?”
线路里传来小姜的声音:“赵队,石瞻正在给董家打电话!你要不要……”
我夺门而出,朝车的方向跑去:“接过来!”
监听线路接通的时候,正是精彩的部分:
“一千万!”
“赎金翻两倍,谁让你们报警的。”
“可……这么短的时间……”
“好好想想你的孙子。”
“孙子?小蔡她生了?孩子怎么样了?”
“一千万,都要现金。分五笔,其中四百万装箱寄往两个地方,地址我会发短信给你;另外六百万用三个编织袋装好——跟上次一样。五小时后,也就是上午十点,让你儿子带着两百万到地坛西门;你亲自带两百万去东二环保利大厦大堂;最后两百万让你家保姆带着,交钱地点在北京火车站西站的停车场。”
“等等,我需要时间凑钱……”
“你再打断我一次试试!记住:第一,十点前必须把其中四百万寄出;第二,正在监听的警察同志们,如果十点我在三个交钱地点中的任何一处看到有你们在场,交易就取消。我昨天早上能认出你们,今天一样可以,别抱侥幸心理。收到钱我会把你的儿媳孙子都还你,死活看你运气。”
“等一下!我、我不是打断你,可这么多现金,时间太紧了……”
“你可以向政府紧急举债。放心,孩子死了,公安局一样担不起责任。”
“可是……”我看到坐在副驾上的老何也在皱眉。
“白局,我赵馨诚。请求与石瞻通话,让小姜把我手机这条线搭过去。”
老何惊异地扭过头,口型是“你丫疯了”。
领导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定位信号来源还需要不到一分钟,石瞻肯定也知道。相信我,头儿,他随时会挂电话,赶紧给我接过去!”
老白没再问:“接过去!”
手机里“嘟”地响了一声,我吸口气,沉声道:“真对不住啊兄弟,膝盖怎么样了?”
董老头在电话里刚“啊”了一下就没了声,估计是被探员拉开了。
过了两秒钟,石瞻回问:“是你?”
“对,是我。我也不蒙你,快没时间了。谁让你没事撑的搞这限制级场景,目前不再是董家说了算,你想谈就跟我谈,我的电话是1391175XXXX,你挂机去换部电话给我打过来。我等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只有午夜心理治疗热线可打了。”
“咔啦”,电话被挂断了。
老白恐怕是有些欲哭无泪,紧张得笑出了声:“你小子是他妈嫌人质死得慢还是嫌老子死得慢啊?”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放心吧,头儿,他会打过来的。小姜,监听我的号码。”
彬说过,只要是没有丧失理智的罪犯,都会以实现犯罪目的为先。石瞻的目的是取得赎金,只要赎金还在我们手里,就有机会争取主动权。
老何在一旁嘀咕:“石瞻这次勒索的语气不太一样。”
老白不解:“有什么不一样?”
我点头:“石瞻变得啰唆了。昨天的布控和在五路居调查的结果都显示,他是单独作案的,那么他一下搞出五个交接赎金的途径,无非是想分散警力,混淆侦查方向;而且,这次通话他没再提过‘撕票’或类似的字眼,这很反常——毕竟,对人质的处决权是他唯一的王牌。”
“那他为什么会反常呢?”
“也许因为他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摸到了他,也许是蔡莹已经死亡……如果蔡莹不是在死前产下了孩子,那他几乎在瞬间就变得一无所有。”
也许,是人质母子都已不在人世,石瞻已无“票”可“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