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庶子(第14/18页)
“现场没有发现尸体,我们能确定蔡莹的死亡么?”
老何轻咳一声,答道:“刚才我和技术队一起勘察了现场,有蔡莹的指纹和大量血迹。经初步估算,蔡失血将近两升——就是失血将近一半……血液并没有喷溅的痕迹,综合现场发现的羊水以及洗涤、消毒、止血等药具来推测的话,蔡很可能并非是被撕票,而是死于难产。至于新生的婴儿是死是活,仅凭目前掌握的情况无从判断。”
我想起件事,忙问道:“头儿,市局那边……”
老白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电话响了。
“喂?”
“你们来替这母子俩收尸吧!”
有那么一秒钟,我的心脏几乎跳了出来。
随后,我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做淡漠状地说道:“成,告诉我地点。你抓紧时间跑路吧。”
漫长的几秒钟后,石瞻笑了:“装得倒挺像。吓坏了吧?”
我手心攥出了汗:“石瞻,你想谈,先向我证实孩子还活着,否则我挂电话了。”
“这条线路有监听吧?”
这种事没必要跟他兜圈子:“有,怎么了?”
线路中突然传出几声孩子的哭啼。
老何在一旁低声道:“小姜……”
石瞻回到线上:“现在,说说你跟我有什么可谈的?”
“你给的时间太短,董家凑不齐这么多现金。政府要接受赎金贷款早破产了。既然死贱活贵,这样吧,六百万,只买活的那个。”
电话那边,石瞻明显愣了一下:“你、你他妈真的是警察么?”
“赎金交接地点那么分散,你自己跑不过来。我们想监控邮递跟货运易如反掌。所以说,一千万你拿不到,耍这种花枪没意思。不用交出蔡莹,对你也有好处。如果我们也找不到尸体,连证实蔡莹死亡都很难。就算抓到你,只要你嘴巴够硬,蔡莹的死没准都算不到你头上呢。”
石瞻的语速开始变快:“那你什么意思?”
老何拍拍我,竖了下大拇指——孩子确实活着。
“寄送什么的,我看就免了。六百万,按你说的时间、地点以及你指定的人,准时送到。三个交钱人周围半径两百米内不会有我们的人,但两百米之外就是天罗地网。其实我懒得跟你废话,不过你自己最好搞明白,你跑不掉的。”
“不许有警察在场!”
“去打午夜治疗热线吧,傻逼。”
“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还有两分钟才能定位你,装他妈什么行家!就这个价,你不接受尽管撕你的票!反正死一个死两个我都掐定你了!石瞻,咱俩动过手,我看你也算是条汉子,这是刀口舔血的营生——没那么轻松。想拿钱?谋事在你,成败在天。”
石瞻好像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继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馨诚。记住这个名字,见了阎王也好报报谁送你上的路。”
“这事你能做主?”
“没领导的直接授权,我能跟你通电话?”
“赵馨诚!你不要食言,两百米内……”
“两百米内你见到警察就可以立即撕票!两百米!我向你保证!但你记住,只有两百米!”
“姓赵的,我信你!成交!”
电话之后是一阵不可避免的七嘴八舌,还是白局一嗓门肃清了线路:“有用的就说,没用的闭嘴!”
小姜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赵队说得没错,石瞻确实在回避撕票的问题,可音频检测证实那个婴儿的声音……”
“孩子在他手上,他会去地坛。”这会儿没时间在细节分析上多纠缠,“头儿,我替您放了口儿,您看怎么布控吧。”
“仨地儿呢,你怎么确定他就会去地坛?”
“保利大厦是个楼,他进得去出不来,就算有两百米的安全距离,四面一围,等于瓮中捉鳖;西客站人流量大,貌似是监控行动的噩梦,不过相对监视器也多,封锁简单,搞不好就成了逃亡者的噩梦了;只有地坛西门地域开阔,出逃线路多,监控设备少,人流量大——假设石瞻确实是单独行动的话,他应该会选择这里。”
“开价一千万被你杀到六百万还只能拿到三分之一,亏了点儿吧?”
“昨天俩活人不过三百万,现在少了一个人,打个七折,不算赔。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而且保险起见,三个交钱地点都应该严密布控。”
“刘强带北部队、小赵带东部队负责监控地坛西门;孙韬带西部队去西客站;南部队跟我去保利大厦。各队领导负责具体的现场安排,七点前把书面布控方案交到我手上,七点半前完成集结,八点半之前进场熟悉地形。我会向市局请求各地区分院局的外围配合。人手不够的自己去治安、巡查或者预审要人去,实在不行就下派出所去划拉,我不管。反正我的要求是:两百米内的任何地方都不许有人,两百米外的任何地方都不许空着!指挥中心保持线路畅通,各队有情况随时通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