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第9/11页)

她走上前,挽着他的臂,关切的看着他。

“好,走吧。我来开车。”

狄雷尼为他们取过衣帽。两对夫妇互道再见。狄雷尼与蒙妮卡站在门里,目送他们上车,驶走。狄雷尼关起大门,下两道锁,再搭上门链。转身面对妻子。

“总算只剩下我们俩了。”

她望着他。

“今天晚上你是锋芒毕露啊,混球。”

“谢谢你。”

她先是瞪眼,继而大笑。一头钻进了他壮实的怀抱。两个人亲亲密密。接着她抽身退后。

“没有你怎么行呢?”她说。“我收拾杯子碟子;你去巡逻。”

他果真去巡逻。每天晚上例行的公事。从阁楼到地下室;查看每扇门上面的每一道锁,每扇窗上面的每一个闩。他不觉得这些工作很蠢很驴;因为他曾经是纽约市的警察。

工作完毕之后,留下门廊和前厅的小灯亮着。他便上二楼进卧室。蒙妮卡在铺床。

他困乏的倒在安乐椅上,弯下腰,动手解开脚上那双擦得雪亮的厚底高统袋鼠皮靴。

“餐会真的很好吗?”他问她太太。

“马马虎虎,”她摆摆手说。“大家都很乐是真的。吃得很乐!你吃了些什么?”

“一个三明治,一瓶啤酒。”

“我看是两个三明治,两瓶睥酒。艾德华,你真不该再跟三明治拚命了。人胖得都像一座山似的。”

“愈胖愈爱。”他起身脱外套,小背心。

“什么意思?”她问。“你重到三百磅的时候,我就不可以对你生气了吗?”

两个人慢条斯理的宽着衣物,这个开衣柜,那个拉抽屉。一面打哈欠,一面胡乱搭讪。

“可怜的布恩,”他说。“你凑近看过他没有?累得跟死人一样。”

“蕾贝嘉最好别穿绿的,”她说。“显得皮肤好黄。”

“蛋糕真是好。”

“蕾贝嘉说她要是一天能见到他三个小时是运气。”

“提醒我要买酒,剩不多了。”

“你觉得那蛋糕跟我做的一样好吃?”

“没有,”他扯谎。“很好,不过没有你做的好。”

“几时做一个给你吃。”

“给‘我们’吃。做草莓的。”

他穿一身内衣裤坐在床沿。厚脖子上一圈青印;这是当年干警察时,穿硬领制服留下来的一个纪念。他望着她身上的衣衫渐薄。

“你瘦一点了。”

“真的?”她有些得意。

“真的,你的腰……”

她立在橱门上的长穿衣镜前面打量自己。

“唔……大概瘦了一两磅。艾德华,我们真的该励行节食了。”

“对。”

“你不可以再吃三明治。”

他叹气。

“你硬是不肯罢休啊?”他万般无奈。“你从来不服输。你从来不服气自已嫁的是世间最顽固之人。”

“我会一直念叨下去,”她正在发誓。

“我真是好命,”他取笑着说。“你最近跟索森太太联络过吗?”

“她昨天才来电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了?”

“没有。”

“噢。她想和我们聚聚。我说我会跟你说,安排个时间。”

“嗯。”

这声“嗯”,引起了她的注意。蒙妮卡暂时停止套棉质睡袍。看定他。

“什么事?伊伐·索森想见你?”

“不知道,”他说。“他想的话来个电话就结了。”

果然被她料中。

“你和布恩谈些什么——案子?”

“是的。”

“可不可以告诉我?”

“可以。”

“等我涂完面霜嘉,”她说。“别先睡着了。”

“不会。”

她进了浴室,他这边穿上了法蓝绒的睡裤。靠自己睡的一边坐下。心里想着雪茄,嘴里抽的却是蒙妮卡的香烟。淡而无味。

他是个结实的壮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铁灰色的头发像把刷子。线条深沉的五官带一份“希望好,却也不怕坏”的自信神色。

肩膀圆而硬,一身的新肉仍掩不住昔日的强劲健朗。身上的伤痕,睑上的风霜,牙上的黄垢——在在显示着这是一头久经磨练、老于世故的猛兽。

他安闲的坐着,吸着烟卷,看着妻子上床,靠向床板,再把被单拉至腰上。

“好,说吧,”她说。

他不慌不忙的走向床边的小桌几。几上杂七杂八的放着许多什物。有枪,有袖扣,另外还有一瓶白兰地,两只雕花酒杯。他斟了两小杯。

“好主意,”她说。

“这比药好,”他说。“我们会睡得又香又甜像个乖宝宝。”

他坐到她身边;她挪开一些让出位置。两人互相举杯,小口啜着。

“玉液琼浆。”

他这才把布恩讲的两件凶案,简明扼耍的复述一遍。提到死者的伤处时,蒙妮卡脸色发白,但是她仍撑持到底,只不过灌了一大口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