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第8/9页)
位在南中央公园的加美侬大饭店,很合她的意。五月四日至十日,“加美侬”举办两项大型商务会议,以及一个为时一周的邮票展售。旅馆简介中说明,加美侬拥有六百个房间,另有大宴会室、餐饮部,咖啡店、和两处酒廊,其中一个并有狄斯可表演。
她考虑该穿什么衣服。
跨出浴红时,一阵晕眩。她连忙抓牢洗脸槽。这次持续了几乎整一分钟才消失。她作了深呼吸,再往身上洒古龙香水。
费了一个多小时装扮整齐。她显得懒散,意志似乎不能集中。
她由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竟不知道这一次次的冒险是否习惯使然。她今晚走这一趟,也许只是因袭了前几次的做法,不是欲念,也非需要。
她灌下两杯浓咖啡。等到九点钟,进备出门的时候,散漫的茫然已经烟消云散;她又新恢复敏锐而坚定。
穿一套紧身有长拉链的羊毛紧身套衫,拉链扣上拴着一个迷你警哨。
皮夹里的证件全部取出。瑞士军刀和喷气式梅司催泪瓦斯都放妥在漆皮大提包里。
头上戴着金色假发。左腕仍是那条有着“有什么不可以”牌子的手链。
一小时之后,她轻快的踏进加美侬大饭店挤满了人的大厅休息室。她抽着烟,手臂吊着大衣,注意到男人盯着她,一个个都成了呆子。她神自若,故示漠然。
有狄斯可表演的酒廊太吵太杂。她选择了“安妮皇后室”。一样的挤,但是幽暗宁静。里面的桌位已占满。吧台边还有几张空位。
古卓依照计行事。她东张西望,像是在等候约会的人。她向衣帽间的女郎询问时间,寄存了大衣。缓缓的移向吧台,眼光仍是在“寻人”。
她点了一杯白酒。这里的酒保穿着有如英国某一时代的酒店老板:扎口裤、高统袜、宽皮带、蓬袖衬衫、皮背心。女侍的服饰像挤牛奶的女工。
她挺直的坐着,慢饮浅酌,目不斜视。她左手,是一对小声争论不休的男女。右边空着。她耐心的等,充满自信。
第二杯酒刚上手,一个男人滑上了右边的空位。她朝吧台后面的镜子飞瞄一眼。四十五岁左右。中等高度,肩膀很厚,面色红润。服装讲究。金颜色的头发,服贴有致。
他看起来很像一个过气的运动健将,显著有发胖的迹象。他举起面前的双料威士忌时,她瞧见了他的钻石戒指和金腕链。
“安妮皇后室”愈见拥挤。三个声粗气大的男人冲到单身男子的身边吆暍着叫酒。他只得往卓依这边移近。肩碰了她。“对不起,小姐。”他给了她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
“太挤了。”过一会他又说。
她侧头。看见一对小眼睛。
“可能是开会的关系。”
“对,”他点头。“幸好我一个月前就订了房间,否则休想进来。”
“你参加哪一个会议?”
“哪个都不参加。”他说着,掏出一张业务名片递给卓依,同时亮起金质打火机,让她借光看得清楚。
“白隆纳;”他做旁白。“乔治亚州,亚特兰大。我是经纪人,多半是推销地方航线、补给航线、货运——这类的业务。把买方和卖方凑合到一起。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看看哪个要卖,哪个想买。”
“亚特兰大,乔治亚州,”她将名片交还给他。“你不像南方人。”
他笑声刺耳。
“的确不是。亚特兰大是我赚钱的老家。我是水牛城人。套句俗话,本人住遍大江南北。你呢?”
“就是此地人,纽约。”
“真的?我难得碰上本地人。芳名是?”
“艾琳。”
他的套房在八楼·起居室、卧室、浴室,外加一辆有酒有点心的活动吧车。
“欢迎光临白隆纳的好客之家,”他说,“就是你的家外之家。”
她四方留心酒廊或电梯是否有人注意他们。依她看,没有。
“那批酒鬼正在听劳什子的航空违规演说。过一个钟头,我这儿就有大场面了。留着别走,艾琳,包管你交上许多新朋友。”
她大为不安。
“不好啦,”她说。“你们男孩子要谈公事。我还是喝一杯酒,走路。”
“别这样,宝贝,”他又是不自然一笑。“友善一点嘛。来……脱了大衣。喝杯酒,趁风雷到来之前,我们先玩耍玩耍。”
他将她的大衣挂进衣橱。背对着她,倒酒。
现在就可以下手,念头电光石火的闪过。她决定放弃——时机不到。
“结婚没有,宝贝?”他侧着头问。
“离了。你呢,隆纳?”
“光棍一条,”他端着酒杯走向她。“喝牛奶何必买条母牛——对不对?”
她接过酒。啜一口,在杯沿仔细的留一道唇印,以便待会事完后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