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缘魔 五(第2/5页)

庞大,无用。同时也是毫无目的的无谓浪费。

“在下并非心疼花掉了多少银两,毕竟家产全是家父挣来的,要如何花用,他当然有权决定。即使家父欲将其挥霍殆尽,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在下实在不认为这种花钱方式符合家父的真意。”

真不知那栋屋子到底花费了多少银两?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亨右卫门这等人物做出这种事来?

“从她,也就是白菊小姐行踪不明以来,家父有阵子曾日日买醉,终日卧床不起,到那地步尚还不难理解。虽说是一段有失颜面的迟暮之恋,但目睹家父对她的痴情,还是令人倍感同情。后来历经数年岁月,家父才终于逐渐恢复正常,但就在此时……”

有人向他通报见到了白菊。

“从那时候起,家父的行为举止就超乎在下等人所能理解了。总不能把错推给那位信守忠义、据实禀报的伙计吧。”荣吉有气无力地笑着说道。

看来他果然是个亲切认真的好人。

“可否容我冒昧……”百介慎选措辞,战战兢兢地问道,“请教两三件事?”

请直说无妨,荣吉回道。

“请问少爷是否曾见过白菊小姐本人?”

“曾见过几次,一次是在为掌柜伙计们举行婚礼时,另一次则是与其对饮结为母子之缘时。”

“可曾与她交谈过?”

“当然。记得她说的一口优雅的京都腔,举止亦是温柔婉约,的确是位气质高雅的女人。”

“完全不会让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说是完全没有。”荣吉语带诧异地回答道,“虽说她成了自己的后母,但毕竟要比在下年轻许多。虽在下也不知是否真懂得阅人,但她看来的确美丽大方,丝毫不像个恶人。”

“不过,据说少爷曾反对过白菊嫁入家门?”

“不,在下也曾向平八提及,家父是个刚正不阿的木头人,对女色可谓一无所知,身为其子的在下亦如是,因此对其心态颇能理解。在下不过向家父谏言,其他事尚且无妨,但此事攸关敝店与全体掌柜伙计的未来,绝非一时冲动所能决定。家父则表示自己无半点犹豫,誓言绝不后悔,因此在下也不再有任何异议。”

看来情况和百介听说的无异。

“那么,少爷可知道白菊小姐是什么出身?”

“这在下完全不清楚。”荣吉表情略微黯淡了下来,“家父表示这万万不可过问,在下也认为人品与出身无关。”

“因此未曾探究?”

“其实也是心中有数。若正常人家出身,理应无必要隐瞒。既然不可过问,想必其中必有不欲为人知之隐情。”

“噢。”百介犹豫是否该告知白菊曾为欢场女子一事。

“家父乃白手起家,原本出身卑微,也凭一己努力争取到今天的荣华富贵。家父为人如此,看上的人即使曾为奴婢之流,在下也不会有任何诧异或反对,店内所有掌柜伙计亦如是。”

“据传她曾为欢场女子,”百介低声说道,“而且,我也判明其曾于大坂新町花街柳巷操业。虽曾贵为堀川某贵人之后,但由于遭逢种种不幸,终至沦落花街下海卖身。”

“是吗?”荣吉的视线低垂了下来,“若是如此,在下终于看出点头绪了。当年,新任御船手走马上任,要求商家设宴款待,说明白点就是强迫大家请喝花酒罢了。从此家父便开始流连声色场所。想必,就是在那儿结识她的。”

原来他寻芳并非出于己愿。果真是个刚正不阿的正派之士。或许他对白菊的情愫并非源自酒池肉林中的邂逅,而是从同情对方的不幸境遇开始的。

“那么,请问这儿的,也就是金城屋中的掌柜伙计们,对白菊小姐乃丙午出生一事是否也一无所知?”

“丙午出生……”荣吉惊呼道,“她生于丙午年?”

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

“是的,这生年也为她带来了诸多不幸。在白菊小姐身上发生的大小灾祸,似乎悉数肇因于这毫无根据的迷信。”

“这在下可是毫不知情。”荣吉说道,“噢,应该说若事前知情,在下和店内伙计们想必也全都会把这迷信当真吧。不过此事家父理应知情才是。”

“是吗——”百介陷入一阵沉思,“那么,请问府上是否曾起过原因不明的火?”

“这——”荣吉屏息沉思了一刹那,旋即惊呼一声,然后回答,“噢,当时的确曾起过几次原因不明的火。”

“果然发生过?”

“是的。仓库和土墙都烧了好几回,幸好灾情并不惨重。不过先生还真清楚呢,这件事连在下自己都忘了。”

果真起了火。

“其实——”

百介简短地叙述了白菊的生平。

“原来白菊小姐当初就是被人以引火为由逐出生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