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性的殉情(第5/10页)
高道脸色极为不悦。但是,他对弦间,除了和那美的关系之外,再没有涉及别的事。清枝躲过了要害问题的追问,如果对弦间的问题彻底追问,很可能要露出破绽。
不过,现在就是一时糊涂,也很难糊涂到底。弦间决不会放弃那美,那美也坚决不肯打胎,清枝夹在高道和弦间的夹缝中间,哪一方都抓着她的弱点,处在痛苦的境况当中。
那天夜里,高道和那美发生了冲突。平时,高道对那美的溺爱,就是把她放进眼里也不觉疼。而这一次,她把他激怒了。那美即使在高道面前,也一口咬定坚决不打胎。
“私通生下的孩子,我不承认是我的外孙。”
“您不承认也没有什么,我没指望孩子是墨仓家的人,我也不想根据爸爸的意志决定生还是不生。这个孩子是康夫先生和我的孩子,要按照我的意志生下来。我已经是大人啦,要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配偶生孩子。”
“那美,你对爸爸说了些什么!”
“不,要让我说。墨仓家的仪式和做法,与我没有关系。我不就是在那种仪式和做法之外生下来的人吗?现在还用那种礼道来限制我,叫我多为难呀!”
“那美,住嘴!”
清枝当着高道的面,朝那美脸颊打了一掌,其响声连她自己都似乎吓了一跳。那美的脸颊也留下了清枝的手印。这一声响,使在座人的激动顿时镇静了下去。
“那美,那个男人的底细你不了解呀!”高道强压着怒气耐心地说。
当高道说到弦间的底细时,清枝不觉抬起了她那惊异的眼神。高道似乎没有注意她的表情,接着又说:
“那个男人是因为知道了你是谁的女儿,才和你接近的,他不是爱你,而是想通过你,和你的父亲,也就是我搭上关系。”
“没有这样的事,康夫先生和我,是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偶然相识的,他不会有那样的动机。”
“如果是在那以后和你交往,那就是我说的那个动机了。在那个时候即使不认识你,但是后来知道了你的身世,就对你变得更热心了。”
“爸爸看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偏见,康夫先生对墨仓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他所关心的只是我。整个日本的人,并不都是在墨仓保护伞下生活,对保护伞以外的人来说,即使提起墨仓等等来,也和别的星球一样。如果认为墨仓的名字对谁都有效,那是夜郎自大。”
“不管是夜郎自大也好,或者不是夜郎自大也好,详细查明一下,又有什么不好?你说坚决不打胎,我就不承认你是墨仓家的人,不许你在这个家里,既不给钱,也不给东西,你就一个人搬到男的那里去吧!到那时候,男的底细你就彻底清楚了。”
“我正求之不得呢!我这就搬到康夫先生那里去。”
在这不久之前,那美还吹牛说,什么样的男人也不能约束她,而现在,她却完全变态了。
“那美,你对生活一点也不懂,你从出生以来就在优裕的环境里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什么都送到你的手边。但是,你一离开这里,就不会是这样了,一片面包,一件内衣,自己不劳动就休想得到。”
“我劳动!我自食其力!”
“你到哪里去劳动?干什么?”
“干什么都行!”
“卖春也干吗?看你那身体,卖春恐怕也不行吧!”
“您说得太难听啦!”
“你不了解社会,要是走到社会中去,靠自己的力量,连一元钱也弄不到手。你是在奢侈的环境中生活惯了,美味的食品、高级的衣服、舒适的住处、别墅、宝石等等,从生下来就样样齐备,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你才能生活下去。如果离开了这样的环境,就是有男人爱着你,恐怕你连一天也生活不下去。”
“对我来说,贫穷什么的,我不在乎。美味、宝石等等,那怕就是一次,我也不去想它。”
“这就说明了你不了解什么叫贫穷和痛苦,那么好吧,你既然这样嘴硬,那你就到男的那里去好啦!去了,你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底细了,等到你和那个男人穷得破落不堪的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话没有错了。”
“听您这说法,您这不是要把那美扔出去吗?”
清枝坐立不安地从中插话。
“是呀!如果扔出去看看的话,那美也就觉悟啦。”
这天夜里的谈话是以决裂而结束的。清枝觉得,事态正朝着给自己带来极大忧虑的方向发展。那美如果跑到弦间那里去,高道就可能对弦间的身世做彻底调查,那样,弦间和清枝的关系就可能被发现。
清枝心里明白,高道虽然嘴里那样说,可是从他对那美的宠爱来看,他不可能把那美扔出去,高道过分盯上了弦间虽然不妙,但还不至于影响他对那美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