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5/14页)
讲师笑了,说:“我知道你是,我刚才也是开玩笑呢。很多人都认为神秘学就是把魔鬼引进生活。相信我,探长,神秘学不止是这些,抑或是更少些内容,这完全取决于你怎么看。”
雷布思试着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同时说道:“你认识神秘术士?”
“我只是听说过神秘术士,听说他们进行邪恶女巫集会和行善女巫集会。”
“在这里?在爱丁堡?”
普尔又笑了笑,说道:“是的,就在这里,在爱丁堡及其周边有六个活动着的女巫集会。”他暂停了一下,雷布思觉得他在默默地重新统计,“可能是七个。幸运的是,大部分都是行善的。”
“就是把神秘术作为一种假想的力量来造福人类吗?
“十分正确。”
“然而作恶的巫术呢……”
讲师叹息着,突然很感兴趣地望向窗外。这是夏日的一天。雷布思想起了一件东西,很久以前他买过一本H.R.吉格[1]的绘画书,上面画着撒旦被一群神妓包围着……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会买那本绘画书,但那本书此刻一定仍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他记得当时为了不让罗娜看见而藏了起来……
“在爱丁堡有一个巫术集会,”普尔说,“是一个作恶的集会。”
“告诉我,他们……他们举行献祭仪式吗?”
普尔博士耸了耸肩,说:“每个人都会做献祭礼。”但看到雷布思对他的小笑话没有一点反应时,他便在椅子上端坐了起来,表情也严肃了些。“他们很有可能是举行献祭仪式的,用些象征物,比如一只老鼠、一只小鸡,他们也可能连这些都不用,只用些象征性的符号,我真的不太清楚。”
雷布思轻拍了下散放在桌上的照片中的一张,说道:“在发现五角星的那栋房子里,我们也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死尸(说得更清楚点),以免你疑惑。”他把那些照片拿出来,普尔博士瞥了眼照片皱起了眉。“吸食海洛因过量致死,尸体双脚并拢、两手伸开,躺在两根几乎烧完的蜡烛之间,你能看出什么吗?”
普尔惊恐万分,说道:“不能,但你认为那些崇拜魔鬼的人……”
“我什么也没认为,博士。我只是试着把各种事件拼凑起来,分析各种可能性。”
普尔博士想了一会儿,“我们的一个学生也许比我对你更有帮助,我不知道我们在谈论死亡事件……”
“一个学生?”
“是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对神秘学非常感兴趣,这个学期写了一部相当长的、有见地的论文,还想做些关于魔鬼崇拜的项目,他是一名二年级的学生,在这个暑期就会做那个项目。是的,他应该可以给你更多的帮助。”
“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什么我暂时记不起来了。他通常叫自己查尔斯。”
“查尔斯?”
“或许是查理,是的,就是查理。”
是罗尼朋友的名字。雷布思顿时毛发悚立。
“对,是查理,”普尔一边点头一边自我确认地说,“他有点怪异。你能在学生会楼里找到他。我认为他对录像机十分着迷……”
不,不是录像机,是弹珠台。弹珠台加上其他的玩具,再加上一些小把戏就变成了一种游戏。查理对这种游戏的痴迷纯粹是报复心驱使。这是他生命中一种“迟来的爱”,所以他对它倍加狂热。毕竟他已经19岁了,可时光如梭,他想揪住生命之河里的任何一根“浮木”,紧抓不放。弹珠没有在他的青春期出现,那个时光属于书籍和音乐。再说,那时在寄宿学校还没有弹珠台。
现在,一旦进入大学,他想要过“真正的生活”。去玩弹珠,去做一切在预备学校不能做的事:写敏感的论文、做内心的自我反省。查理希望在人生的道路上要比之前的任何人都跑得更快,他不只是想过一辈子,他想过上两三辈子甚至四辈子。当银色的弹珠碰到左挡板时,他用力地将球弹回台面。弹珠在其中一个洞里停留了一会儿,这使得他又赢得了一千分。他拿起拉格啤酒,猛灌了一口,然后又把手放到了按钮上。10分钟过后,他就可以赢得当天的高分了。
“是查理吗?”
查理闻声转过头,意识到这只是一个讨厌的错误,一个天真的错误。于是又把头转回到游戏上来,但是来不及了。一个男人正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一个严肃的男人,一个脸上没带微笑的男人。
“我想和你聊聊,查理。”
“好啊,来杯碳水饮料怎么样?那永远是我的最爱。”
约翰·雷布思笑了,但那微笑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非常聪明,”他说,“的确,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聪明的回答。”
“我们?”
“洛锡安刑事调查局。我是雷布思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