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7/14页)
“所以你开始在皮尔缪尔周围闲逛?”
“是的。”
“也就是说,你自己变成了一个旅游者?”雷布思以前见过查理这类的人,只是他们的年龄大一些:富裕的商人为了自我贬低的快感及干巴巴的愉悦去参观低廉的房子。他不喜欢这类人。
“我不是一个旅游者!”查理立马生起气来,如鳟鱼猛咬蠕虫一般迅速。“我去那儿是因为我想去那儿,他们想让我去那儿。”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属于那儿。”
“不,你不属于那儿。孩子,你属于一个大的家庭,在那个家里你的父母关心着你的学习。”
“废话。”查理把椅子往后推,走向墙边,把头靠在上面。雷布思一瞬间觉得查理可能是想自残变得无知觉,然后控告警方使用暴力。但是看来他只是想把脸往冰冷的东西上靠一靠。
审问室令人窒息。雷布思脱下夹克,在掐灭烟头之前他卷起了衣袖。
“好吧,查理。”那个年轻人现在变得温顺听话了。是时候问其他的问题了,“吸毒的那天晚上,你在罗尼的房间,对吗?”
“是的,待了一小会儿。”
“还有别人吗?”
“特蕾西在那儿,我走的时候她还在那儿。”
“有别的人吗?”
“有一个人下午早些时候去过那里,但他没待多久。我好几次见到他和罗尼在一起。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交往是保密的。”
“这个人会是卖给他毒品的人吗?你这样认为吗?”
“不,罗尼总能够找到毒品。直到最近,最近几个星期,他才发现很难找到毒品。他们俩走得特别近,很近,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继续。”
“他们甚至一起做爱,就像同性恋一样。”
“但是特蕾西……”
“是啊,是啊。但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对吧?你知道大多数吸毒者是怎样赚钱的?”
“怎样赚的?偷盗吗?”
“是的。偷盗、行凶抢劫等,他们的很多交易都是在卡尔顿山上进行的。”
卡尔顿山是一座巨大的、蔓延的山,位于王子街的东边。的确,雷布思知道卡尔顿山上发生的一切;知道山脚下靠近摄政路的地方,夜间大半时间都停放着车辆;知道卡尔顿墓地,知道那里发生的很多事情……
“你说罗尼是个男童妓?”“男童妓”这个词语说得声音出奇大。这是关于八卦新闻的谈话。
“我是说他过去常常在那附近和一帮男人游荡,我是说过一晚之后,他总能得到钱。”查理哽咽着说,“得到钱,或许还会受伤。”
“上帝啊!”雷布思在头脑里把这些信息补记在印象中那本已变得很污秽的小案卷里。吸一次毒会沉沦多久?答案是:一辈子。然后是更沉沦。他又点了一支烟。
“你是为了知道事实才去了解的吗?”
“不是。”
“顺便问一句,罗尼来自爱丁堡?”
“他来自斯特林。”
“他姓什么?”
“我想是麦格拉斯。”
“那么他的那个密友呢?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自称尼尔。罗尼称他为尼利。”
“尼利?你是否觉得他俩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
“是的。很久了。那样的昵称不正是亲密的证明吗?”雷布思看着查理,对他多了一份佩服,“探长,我研究心理学是有用处的。”
“你说的对。”雷布思注意到录像带还没用完,“告诉我尼尔的外貌特征,可以吗?”
“高大、瘦削、棕色短发,脸上长着痘,但总是很干净。通常情况下,身穿牛仔裤和牛仔夹克,随身携带着手提旅行包。”
“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我感觉里面只是衣服。”
“好的。”
“还有别的事吗?”
“我们谈谈那个五角星。在拍完照后又有人在图案上添加了新的东西。”
查理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显得惊奇。
“是你,对吗?”
查理点头。
“你是怎么进去的?”
“从楼下的窗户进去的。就算是大象也能穿过那些木板条进去。它就像另外一道门一样。很多人都是这样进入那个房子的。”
“你为何进去呢?”
“因为画还没画完,不是吗?我想加一些符号。”
“还有那条留言。”
查理自顾自地笑了,“是的,还有那条留言。”
“‘你好!罗尼!’”雷布思念着那条留言,“是这句话吗?”
“就是这句话。他的精神还在屋子里,他的灵魂还在那儿。我只是想向他问好。我还剩下油漆没用完,再说,我想那样可以吓吓别人。”
雷布思记得当时见到画后自己的惊恐,他此刻感到脸有些红了,便用一个问题掩饰了起来。
“你记得那些蜡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