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第7/15页)
“你没有絮叨。”
“该死的!”她现在几乎要哭了,“你为什么总是像这样对我隐瞒实情?你究竟怎么回事?”
他正要解释电话就挂断了。他哑口无言地直直地看着听筒,后悔为什么事先没有告诉她。就因为她有自己的担忧?因为这会让他难堪?因为他不想要一个柔弱女子的同情?总是有充足的理由。不是吗?
当然,他有充足的理由。但问题是,这些理由并不能让她好受些。“你为什么总是像这样对我隐瞒实情?”此处又出现了这个词:hide。它可以是一个动词,一个动作,也可以是一个名词,一个地方,也是个面容模糊的人,但雷布思对他的了解在增加。毫无疑问,这个对手很狡猾,阻止他把这些松散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在他把罗尼和卡鲁的死联系在一起时,他把自己也陷了进去。电话铃又响了。
“我是雷布思。”
“我是沃森。我很高兴逮住你待在家里。”
雷布思无声加了一句:因为这说明你没出去给我找麻烦。
“是,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恰恰相反。他们还在审问那个男妓,不会太久了。我打电话的原因是我去赌场了。”
“什么赌场,长官?”
“你知道的,芬莱俱乐部。”
“噢,是的。”
“他们说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加入。你只需提一下芬莱·安德鲁斯的名字,那就是你的入场券。”
“好的,长官。嗯,谢谢您。”
“不客气,约翰。遗憾的是,关于自杀的整个案件你不能参与。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件案子,他们在四处寻找任何可以发现的污点。这是份什么职业啊?”
“是的,长官。”
“麦考尔在回答他们的提问,我很不希望他出现在荧屏上,他有点对不起镜头,不是吗?”
沃森的口吻让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雷布思的错,雷布思刚要道歉,他的长官用手捂住了话筒,他在同别人讲话。当他再回来时,只仓促地说了句道别。
“显然是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他就说了这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雷布思盯着听筒足足看了一分钟。如果还有人打电话,那就现在一起打吧,但没人再打。他把电话重重地扔在地板上。其实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直想把电话摔坏,这样他就可以换一个旧式听筒,但这该死的东西比表面看上去要结实。他刚要打开一本书,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咚咚的,很正式,不像是科克伦太太来问他为什么还没打扫公用楼梯间。
是布莱恩·福尔摩斯。
“我能进来吗?”
“我想可以。”雷布思并没有衷心地感到高兴,但还是开着门让那位年轻的警员进屋了,并随他走进起居室,如果他是这么想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带着虚假的热情跟着雷布思进了屋。
“我正要在托尔克罗斯附近看一套房子,想着我——”
“不用找借口,布莱恩。你在盯着我,坐下来告诉我,我不在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当福尔摩斯坐下时,雷布思看了看表,“根据记录,我才离开不到两个小时。”
“啊,我很担心,就这个。”
雷布思盯着他,这个回答简单直接,切入要点。或许雷布思能从福尔摩斯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不是沃森的命令?”
“完全不是,实际上,我确实是看房子。”
“房子怎么样?”
“差到了极点,无法形容。厨具放在起居室里,只能在一个狭窄的储物间里淋浴。没有浴室,没有厨房。”
“他们要价多少?算了,仔细想想还是别告诉我了,这会让我感到不爽。”
“的确让我很不爽。”
“如果有人以打破镜子的罪名判我入狱,你就可以报价把这地方买下来。”
福尔摩斯抬起头,看到雷布思的微笑时,也咧嘴宽慰地笑了。
“那个家伙编的故事已经败露了。”
“你曾经怀疑过这件事吗?”
“当然没有。不管怎样,我觉得这些会让你振奋起来。”福尔摩斯挥舞着一打吕宋纸信封,那些信封被谨慎地塞在他的灯芯绒夹克衫里。雷布思以前从未见过这件夹克衫,还以为是这个巡警为买房子特意穿的制服呢。
“这是什么?”接过包裹时,雷布思问。
“图片,昨晚搜查时找到的,我猜你可能会感兴趣。”
雷布思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叠尺寸为10cm×8cm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影像很模糊,是几个人在垃圾场爬行的影子。照片中,一只卤素灯发出强烈的光线,投下了巨大的黑影,在灯光照耀下,镜头捕捉到了几张面容苍白、表情震惊的脸。
“你从哪儿弄到的?”
“亨德利警长寄给我的,还附了一张便条,表示对内尔的同情。他以为这些东西会让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