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6/14页)
“谢谢你,先生。”沃森还没来得及让他找钱,服务员就端起盘子转身走开了。他看着雷布思,现在换他笑了。
“天啊,”沃森说,“我是说,6.5英镑啊!这够某些家庭一周的生活花销了。”
“这就是生活。”雷布思引用沃森的话回赠了他一句。
“是的,说得好,约翰。我几乎都忘了生活中除了个人享受外还有很多东西,这是一种危险的境地。你参加哪个教会?”
“哎呀,你们是来抓捕我们的吧?”两人都循声转过头去,是汤米·麦考尔。雷布思看了看表,时间才8点半,但汤米看上去好像已经在来的路上去过好几家酒吧了。他在波莱特刚才的位置上重重地坐下。
“你们喝点什么?”他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皱着眉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有何吩咐,先生们?”
汤米抬头看着他,说:“你好,西蒙。给两位警官再来一份同样的饮料,我照旧。”
麦考尔讲话时,雷布思一直观察着服务员。没错,小子,雷布思心想,我们是警察,这一点为何让你如此害怕?服务员似乎读懂了雷布思的心思,他转过身,身体僵直地回到了吧台。
“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麦考尔点燃一支烟。他很高兴找到两个同伴,打算与他们痛痛快快地玩个通宵。
“是约翰的主意,”沃森说,“他想出来玩,于是我把地点定在了芬莱,但之后我想最好也一起来。”
“非常正确,”麦考尔环顾一下四周,“今晚人不多,至少都还没来。这地方经常爆满,你会发现很多熟悉的面孔。但今晚这里很无趣。”
他拿出烟递给他们,雷布思接过一支,点着,面带感激地吸了一口。但他立马就后悔了,烟气同酒精混杂在胸口的感觉很难受。他需要快速认真地想一想。先是沃森,现在是麦考尔:二者的出现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对了,约翰,”汤米说,“谢谢你昨晚载我回去。”从他的语调中,雷布思听出了潜台词。“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汤米。你昨晚睡得好吗?”
“我的睡眠从来没有问题。”
“我也是,”沃森打断说,“这就是良心无愧的好处,对吧?”
汤米转头对着沃森,说道:“真遗憾,你没能参加马尔科姆·兰因家的聚会。我们玩得很愉快,对吧,约翰?”
汤米朝对面的雷布思笑了笑,雷布思也回了一个微笑。邻桌的一群人在讲笑话,男人们在吸着粗粗的雪茄,女人们在把玩手腕上的珠宝。麦考尔倾斜了一下身子,希望能够分享他们的笑话,但他闪亮的眼睛和尴尬的笑容说明他什么也没听到。
“今晚喝了好几场了,汤米?”雷布思问。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麦考尔转过头看着雷布思和沃森。
“一两场吧,”他说,“我的几辆卡车没能及时把货送到,司机们喝醉了,让我丢掉了两笔大合同,我是在借酒消愁。”
“真是遗憾。”沃森十分真诚地说。雷布思点点头,表示赞同,但麦考尔却猛烈地摇头。
“这没什么,”他说,“反正我也在考虑卖掉我那一摊子。我想趁着年轻赶紧退休,去巴巴多斯、西班牙或者某个国家买一套小别墅。”他眯起了眼睛,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你们猜谁对收购我的企业感兴趣?你们永远也猜不到,是芬莱。”
“芬莱·安德鲁斯?”
“没错,”麦考尔往后坐了坐,吸了口烟,眨着眼睛看着腾腾的烟雾,“芬莱·安德鲁斯,”他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很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他插手了很多生意,不止这个地方。他还是很多家公司的董事,在叫得上名字的公司里都有他的股份。”
“你的饮料。”服务员的嗓音里包含一丝要他住嘴的意味。麦考尔抽出一张10英镑的纸币放在盘子里,挥挥手叫他走开,但他似乎犹豫着不愿走。
“不错,”服务员离开后,麦考尔继续讲,“插手很多生意,但做的都是十分光明正大的生意,你们很难证明他有不轨行为。”
“他想要盘下你的生意?”雷布思问。
麦考尔耸耸肩,说道:“他出价不低,虽然数目不是很可观,但我也不会饿死。”
“找你的钱,先生。”又是服务员,他的声音生硬而冰冷。他把托盘摆到麦考尔面前,麦考尔抬头看着他。
“不用找零钱,“他说,“这是小费。不过,”他对雷布思和沃森使了一个眼色,手从盘子里抓起硬币,“孩子,如果你不想要小费,我想我还是收起来吧。”
“谢谢你,先生。”
雷布思很喜欢这一幕场景。服务生向麦考尔传递各种危险暗示,但麦考尔醉得很厉害,或者说他太天真,根本没注意到。与此同时,雷布思也察觉到长官沃森和汤米·麦考尔的出现带来了诸多麻烦。这一夜将是芬莱俱乐部大爆炸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