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11页)

「我沒想到那位頑固父親的弱點是他兒子。」 「那麼難處理嗎?」「在你之前的那人被他兒子用布袋套住狠狠揍一頓,不幹了,所以我也敬而遠之。」那純粹是偶然!並非為了工作而打算修理那位總經理,坦白說,也許是比想像中還困難的工作也不一定。但,高志未說出。

「覺得愉快嗎?」

「什麼?」

「第一件工作輕鬆完成。」 「我會適度的花錢。」「隨你高興花用好了,反正是靠體力賺來的錢。」 「下次工作是什麼時候?」「別性急!山本工務店的事必須先處理掉。不過,大概兩、三天後吧!」 「我會再給你電話。」惠眞像是要出來了。高志又躺回床上。

胸口以下用浴巾裹住的惠眞坐在梳粧枱前。

「高志,大鬍子叫我把車賣掉。」 「要買一輛更好的給妳?」「是國產車,而且是中古車。」 「我的喜美賣妳好啦!」「開你那輛破車,我寧願搭計程車。」「大鬍子大概也相當拮据了吧!居然會要求把BMW換中古國產車。」 高志躺在床上笑翻了。

他只見過大鬍子一次,也就是那次,他和惠眞初見面。那是狹窄的單行道巷內,開車的是惠眞,她逆向行駛進入,卻在轉角被卡死,動彈不得,大鬍子也只能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呆怔模樣。

高志的車差點迎面撞上,他氣呼呼怒叫。然後,見到惠眞快要哭出來的神情。她下車,望著高志說「不知道該怎麼辦」。

高志叫兩人下車,反覆回切方向盤之後,總算把BMW駛回原來的路中央,倒車退出至大馬路。

大鬍子從皮夾內拿出一張萬圓鈔。高志瞥了一眼皮夾內,發現裡頭只剩一、兩張小額鈔票,就表示不要,也未說出自己的姓名和住址。

那是三月初旬的事,惠眞還穿著貂皮短大衣。

約莫十天後,高志在本牧的咖啡酒吧見到紅色BMW。惠眞還記得高志。

「要買些什麼東西呢?」惠眞站起身。

還未化粧。看來,又得等一個小時以上了。

3

室田所說的那家店很快就找到。

那是位於高田馬場的一棟不顯眼的大樓之一樓,並非酒館很密集的地段。

沒有客人。裡面只有年約三十的紅臉酒保,和一個外表看來比酒保大十歲以上的女人。

在櫃枱前坐下,高志說:「啤酒。」連溼毛巾都沒有,面前只放著啤酒和杯子。酒保自櫃枱探身出來,凝視著高志的臉,鼻子不停抽動。

「怎麼了?」

「我覺得有問題。」

「什麼事?」

「開玩笑的,大哥。」

但,酒保的眼睛沒笑,粗壯的手抓住酒瓶,默默替高志斟酒。泡沫太多了。

「這裡並不是路過時見到就會想進來的店。」 「我口渴,不行嗎?」「常有一些討厭的傢伙前來。」 「我身上有錢。」酒保頷首。是個體格有如摔角選手的男人。

「你若是學生,穿得又未免太高級了。」「你究竟想說什麼?我只是口渴,進來喝兩杯啤酒。」范倫鐵諾的西裝,深褐色色系,非常貼身。高志不想穿這樣名貴的衣服打架。

他把啤酒倒進喉嚨。冰得並不很徹底。

女人來到身旁。很瘦,胸口開叉的禮服內,皮膚已經鬆弛,鎖骨似乎一手即可掐住。年紀也許和男人差不了多少,但是,瘦削的女人看起來總是較蒼老。

「你住這附近?」

「怎麼?在調查身世?」「這不是平常人會穿的衣服,至少要十五萬圓一套,對不?」高志本想接腔說「更貴」,但,作罷了。這是室田叫他來的店,其中有什麼內幕嗎?

「今天星期一……都已經五十天了。」男人說。

今天是十二月十日,依這種狀態來看,這家酒館根本無法經營下去。

女人替高志斟酒。手臂很瘦,青筋醒目。

「啤酒沒什麼好喝的,有話何不快說?」 「你好像認錯人了。」「你是來討債的吧!獨自前來,我承認你膽子夠大。」「你欠人家錢嗎?是高利貸?」「還不是五萬、十萬的那種小錢。」「這就麻煩了。我是看招牌亮著燈才進來。對了,你如果怕人家討債,何不逃走?」「哼!」男人再度打量高志全身。

女人笑了,露出黃澄澄的牙齒和牙齦。

高志總算知道自己被誤以為是來討債的。他眞想說:拜託,看看我這身穿著,討債的人能穿得起這樣的衣服?

「也好,反正你若是我認為之人,在未說出目的之前是不會離開,如果不是,你就是我的客人。」「那麼,在我說出來意之前,你能把我當客人?」「你是新客人,讓你請一杯酒。」 「好呀!啤酒好了。」「還是摻水威士忌吧!我們都喝威士忌。」「別這樣,還是每人一瓶啤酒。」 「價格是一樣的。」 「多少錢?」高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也許,對方打算來個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