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0/11页)
「先生開始焦急了!他本來以為有充分的時間,但,現在已經快到二十九日了。」是午夜!難怪外面連一絲聲響也沒有。
「別擔心,先生不在,他剛才神色蒼白的出門了。好不容易準備了五百萬圓……」高志再次縮右手,手鍊嵌入肌肉。沒關係,這是正在工作。他喃喃低語。
「你說什麼?」
「把手銬解開!」
「解開後,你打算怎樣?」 「把你一拳揍扁。」男人又是半邊臉笑了。伸手抓住高志的頭髮,朝顴骨就是兩拳。
「其實先生不在,你才應該擔心呢!」又是連續兩拳。高志想吐對方唾液,但,口腔內並無唾液,都往下巴流。奇怪,明明閉上嘴呀!
「你的眼神……被那種充滿憎恨的眼神注視著,我都手腳發軟了,也因此更想盡快把你打得睜不開眼睛。」鼻梁挨了一擊。淚水自眼眶內溢出。
「哭了嗎?眞可憐!很痛苦、很難堪,是嗎?」 閉上眼。淚水仍繼續溢出。
頭髮被放開了。男人走出,房內只剩下高志自己一個人。能用的有眼睛和嘴,但,用來幹什麼?是否該咒罵自己目前這種狼狽相?
不會像崎田那樣連心靈都被擊碎吧!就算被殺,心靈也不會崩潰。不知多少年前,就已崩潰過一次了。
崎田是過分善良的男人。幾年前,高志和日出町的地痞混混打架受傷時,崎田扶他至住處照顧,整整躺了三天才能起床,一星期後才恢復上班。即使回到店裡上班後,崎田仍很注意的不讓高志過度工作,同時向上級解釋是因車禍受傷,否則,當時就被革職了。
若只是善良,高志還不會很欣賞。雖然崎田學過少林寺拳法,但並不構成高志欣賞的理由。因為,即使吃同一鍋飯十年,不能成為好朋友的人仍舊不會成為好友!
有某樣東西存在!亦即,向崎田的心靈呼喚時,一定有某樣東西傳來回響。但他的心靈現在已經崩潰了。
似乎睡著了。
感覺有人進入,高志醒來。
三個人,中年男人回來了。已知道是午夜,但,距天亮還有多久?
「沒有時間了。川本,你聽得到嗎?」「我精神好得很,如果解開手銬,我說過,會把你們三個人都揍扁。」「川本,別盡說些儍話了,沒有用的。你根本不知道室田是什麼樣的人!」那和這事無關。這事是我的工作,雖然有時候不高興,但,工作就是工作,而且是男人對男人的承諾,絕對無從反悔。
「別太倔強,好好想一想。」「沒用的,先生,乾脆把他解決掉!」「還早呢!現在仍來得及。」「所以,我說過了,不要只找他本人,應該連他的家人或女人也……」 「已經太遲了吧!」 「我也這麼覺得。」「反正,我們先聽聽看川本有何種條件再做決定。」 中年男人走近。
高志閉上眼,他不想聽,什麼都不想。對方開始說話,不久,抓住他的頭髮往上拉。
「他暈厥了。」
「沒有這回事!這傢伙只是不想說,也不想聽。」 房間外有聲響。
中年男人問:「什麼事?」叫罵聲響起。高志睜眼,沒錯,是室田,一手揮舞木劍,站在門口,然後,在男人抓住椅子的同時,室田衝進室內。椅腳碰到地毯,折斷了。男人慘叫,中年男人跳著退向牆邊。高志一時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等他注意到時,男人躺在地毯上,中年男人衝出房門。
室田走近,蹲下,摸了摸手銬。
「鑰匙大概在那傢伙口袋裡。」 「川本,你很冷靜!」室田站起,以木劍抵住男人尾椎。本來抱住被擊中的手臂亂滾的男人靜下來。
手銬解開後,高志仍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的手在何處。他想站起,肩膀肌肉卻不住顫動。
「很久沒這樣使用暴力了。」 「有一個逃走了。」「那是大貫的私人秘書,專幹些下流手段。」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我知道你很可能陷入這樣的苦境。」「何時知道地點的?」高志扶住床沿,勉強站起。
室田並未伸手幫忙。「一個鐘頭前。那位秘書去見大貫,又再度出來,我跟踪他。」 「現在什麼時刻?」「早上八點。昨天一整天我都沒空找你,直到半夜才監視大貫的辦公室。」 「如果那位秘書沒去呢?」 「就找不到你了。」高志稍微轉動脖子。一站起,頭暈眼花!實在太狼狽了,睡衣沾滿血漬和吐穢物。
「玄關那邊有大衣,你披上。」 「這兩個人呢?」「別管他們!我的車在外面。」高志開始走。感覺上已不是自己的腳,似乎每次抬高再踏到地面,都得花很長的時間。
沿著走廊至玄關大廳。他披上黑色大衣。走廊盡頭還躺著另一個男人。這棟房子很大,不知是否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