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8/11页)
「現在說明詳細情形也沒用,我並非要求你作偽證,而是眞實的證書,而且,坦白說,你也有可能因此被處罰。」「算了吧!我可不想自找苦吃。」「雖是處罰,或許只是寫一份調查報告即沒事,最嚴重也只是罰款兩、三萬圓。」「為了這樣就付給我五百萬圓?」「奇怪嗎?在法律上而言,我們是正當的。」「那麼,只要把我交給警方不就行了?」「我們會這樣做。不過,若你不證言是受室田的指示採取行動,這樣做毫無意義。雖然需要各項手續,但我希望在明天之前予以解決。」明天是二十九日,而且是週末。
「你欠了室田什麼情嗎?」 「沒有。」「不管如何,你都會被送交警方,而且,大概都會受到同樣的處罰。既然這樣,何不說出室田之名,那樣還能平白拿到五百萬圓。」「這個建議不錯。」高志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微笑。「但只為這點小事,可以找個缺錢的小流氓就行呀!給他五百萬圓,他連陪法官老婆上過床的證書都會指證歷歷。」「希望你仔細考慮考慮。」中年男人不理會高志的玩笑話語。「我不希望彼此留下不好的回憶。」 「我已經覺得無法忍受。」 「才剛開始呢!」眼睛又被膠布貼住。正想開口,連嘴巴也被封住了。
「你再好好考慮一段時間吧!在你完成證書之後,五百萬圓就會付給你,畢竟,我們並沒有足以彼此信任的交情。」對方希望自己出庭作證,那麼,是不打算殺害自己了。但,高志並未鬆掉一口氣,因為他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會被殺害,如果要殺人,更簡單的方法多得是!
房內又恢復靜謐。
4
又經過多少時間呢?
外面傳來收破爛的叫喊聲。
這裡大概位於住宅區!
手臂的感覺消失了,時而,會忘了自己的手臂在何處,處於何種狀態。
父親的臉浮現在眼前,又消失了——滿臉沾著鮮血,連衣服和手上皆是,並非他自己的血!
父親似喃喃唸著什麼,然後,望向高志。那不是父親的眼神,而似是陌生男人的眼神。被那種眼神逼視,仿佛全身都蜷縮了。
但,不管再怎麼想認為「他不是我父親」,父親仍舊是父親——陌生的父親,從未見過的父親。
身體無意識的動了,手銬鍊發出聲響——好遙遠。
他知道要逃走並不可能,床太大了,沒辦法扛著逃。
房裡仍是同樣的靜寂!
椅子上坐著一人,另兩人呢?高志反覆在想:為何必須自己證言呢?水田去報警,高志被捕,豈非已足夠?也許,對方的目的是要自己說出室田之名吧!
他也想到坦然接受對方要求,到時再翻供。但,對方應該也意料得到,會採取某種對策才對。
不能低頭!這是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事。對方就是要自己點頭,之所以不能答應,最主要是對方的做法讓自己反感!在熟睡時遇襲,身上只穿睡衣,連換件衣服的時間都不給!向這種人拿五百萬圓,他根本從未想過!
父親的臉孔又浮現。高志想拂拭,代之出現的是狗——自己一直接近,牠也沒想到要逃開,也許是以為會挨罵吧!尾巴低垂,頭也低垂。
手被鮮血髒污了。並非在人生之中都會如此,只有那麼一次,卻就已讓自己染上血污,而且血污滲入骨髓!
電話鈴聲響了。瞬間,高志以為置身在自己房內,隔壁房間的電話鈴響——每個月,隔壁房間都會有一次在大清早就響起電話鈴聲,而且都在響了五、六聲之後才接聽。說話聲雖然聽不清楚,鈴聲卻聽得很清晰,剛剛入睡就被吵醒,他很生氣,不過,鄰居讓他生氣的事也就只有這樁。
聽到腳步聲,接近了。
這裡似是頗爲廣濶的住宅,門開後很久,才聽到聲音。
兩頰肌肉被扯高。果然如同自己所意料的,嘴巴上的膠布被撕掉。
「川本,你的回答呢?」是中年男人的聲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是誰的房子?」 「還要打迷糊?」「連誰的房子都不知道,又如何證言?告訴警方說自己在熟睡之間被帶至某處囚禁,警方也不可能相信。」尾椎骨受到撞擊。高志呼吸一窒,整個人好像要暈倒,他以殘存肺內的些微空氣全力擠出,然後放鬆全身力氣,立刻,空氣進入肺內。用力呼出後再吸入,這個方法是崎田教他的。在挨了重擊、幾乎喘不過氣時,不能急著想吸氣,要吐出肺內殘餘的空氣,然後放鬆全身力氣,緊縮的肺就會恢復正常狀態,這時,新鮮空氣會進入肺內,呼吸也回復正常。
「耍帥也沒用的。」
「我也是這樣覺得。」高志小心翼翼說話,不讓呼吸凌亂的餘波出現於話中。
「那麼,你願意出面作證?」 「不!」 「五百萬圓呢!」「我不欣賞你們的做法,所以,不願照你們的話去做事。」 「我們可不是在鬧著玩!」「若是鬧著玩,我這樣能受得了嗎?」側腹挨了一腳。雖然呼吸不困難,但有一陣劇痛掠過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