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一二号房间(第18/23页)

“傻瓜,他是不想让你看清他的车牌号码,这样也防备你从后面追车。”

十文字哆嗦得更厉害了。他终于发觉自己参与了一件可怕的事件,刚才起的鸡皮疙瘩就是前兆。

“好了,拉走吧。”曾我对十文字说着,从纸袋里取出三捆现钞,把剩下的塞到了十文字的胸前。十文字答应着把纸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金发和光头帮十文字把尸体放进十文字的西马车后备厢里。曾我就像在嚼着一个苦果似的,看着这一切。

“这次是个女人吧?”

“好像是。”曾我把头扭向十文字,但没有笑,“也说不定是个女高中生呢。”

“别拿我开心了!”

十文字突然感到一阵寒冷,这不单单是黎明时分的寒气使然。随着“呼”的一声响,汽车后备厢盖关上了。金发和光头就像是拿过赃物似的拍打着双手,然后闻了几遍。曾我又拍了一下十文字的肩头:“好了,再见。好好干。”

“我说曾我大哥。”把他一个人留下,他感到害怕,便看着曾我的脸。

曾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怎么了?害怕了?”

“不是……”

“你别搞砸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曾我打开车门,向金发做了个开车的暗示。曾我刚钻进车里,黑色日产车便逃也似的向刚才来的方向驶去。道路瞬间黑了一下来。十文字也真想弃车而逃,但他还是启动了发动机。他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感到的最害怕的时刻了。车刚开出不久,十文字便彻底回过神来,原来。

后备厢里的尸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刚才送货来故那个男子。

七 感冒一个星期了,终于快痊愈了,雅子心情也好了起来。雅子看到镜中的自己虽然有些憔悴,但双颊舒畅了,眼睛也不肿了。想到今天又要做那种“生意”,雅子觉得这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讽刺。

幸运的是良树已经按时上班去了,伸树一大早也外出打工了。自从那天晚上跟良树谈话之后,良树回到家呆在自己房间的时间更长了。可能是由于雅子曾说过要离开这个家,所以良树才尽量不去招惹雅子吧。雅子觉得自己呆在家里和离开家也没什么两样,心中的苦闷依旧无法排解。但是,伸树渐渐地开口说话了,哪怕是说一句“做饭了吗?”雅子也会高兴的。

雅子为就要开始的“工作”准备着。她把肥皂和洗发露收拾起来,把毡布铺到洗澡间的瓷砖地上,然后打开窗户,晾一晾昨晚的湿气。天气像初春一样暖和。

身体好了,天公又作美,可以说万事俱备。但一种忧虑不安却始终横在她的心中。

是不是瞅个机会把“第三者”的事告诉十文字和良惠呢?这个“第三者”到底是谁呢?其实,雅子对那个“第三者”已经有了点线索,那是自己感冒时躺在床上冥思苦想出的结果。当然她还没有证据。

雅子把洗澡间的窗户关上,然后走出浴室。她有点急不可待了。她不是在期待,而是由于不安而迫不及待。与其说是在等“货”快点到来,倒不如说是在等新局面的尽快出现。雅子不知道自己将走到哪一步,只知道在不停地前行,这种危险的局面,使她坐立不安。

雅子穿上伸树的大拖鞋来到门厅。是回房间等着呢?还是到门外边迎一下十文字?雅子进退维谷,呆呆地站在原地。为了抑制一下无名的恐惧,雅子把手臂紧紧地交叉放在胸前,随口骂了一句:“畜生!”

雅子是故意说了一句脏话。她对什么都觉得不如意,尤其对自己不如意。马上就要“工作”了,可自己的心理还没做好准备。这也可能是“第三者”的意图吧。

尽管是很短的时间,但只要十文字的西马车停在自家门口,就会引人注目。

上次她曾想下一次还是用自己的车,可实际上连调整的时间都没有。上次虽然没出事,可是这次会怎么样呢?她后悔自己被愚蠢的行为紧紧套住了脖子,怎么也摆脱不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投过来的阴影。

雅子在狭窄的门厅里思绪万千。迷惑的情绪不断膨胀,最后雅子被这种情绪驱使,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个温暖的早晨,附近跟往常一样平静。远处的稻田里,像是有人在燃烧枯草,一缕青烟徐徐上升。远处的晴空传来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近处邻居家传出洗碗时瓷器的碰撞声;郊外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雅子望了一眼道路对面那片红土地,想买地的那位中年妇女,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周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

“我来了。”随着自行车的刹车声,良惠招呼道。雅子看到良惠在运动紧身套衫外边穿了一件像是美纪穿过的黑色防风短大衣。她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熬过夜的。自己上夜班的话,也会跟她一样吧?